他想搬出贺知章、吴道子,甚至当朝玄宗的名头,用道理和更大的利害关系来说服刘仁轨。
刘仁轨抬起的手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贺知章、吴道子的分量,更清楚“圣人”二字意味着什么。他沉默地看了杜甫一眼,又看了看那卷明黄密令,刚硬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忠君?忠于哪个君?则天?还是现在的陛下?守护大唐?是守护这可能是则天留下的“长生秘密”,还是守护可能被这邪阵祸害的天下苍生?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刹那——
咻!咻!咻!
几道阴险的破空声猛地从祭坛方向的阴影里射出来!不是射向前面的裴旻他们,而是直扑被护在最后面、昏迷不醒的李白和阿依娜!
是躲着的倭人忍者!他们趁着禁制发动,大伙儿注意力被吸引的空档,下黑手了!
“小心!”海爷眼珠子都要瞪裂了,独臂挥刀挡开一枚飞镖。
杜甫文气一震,震歪了一枚。
可最后一枚带毒的苦无,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绕过所有阻挡,直射李白心口!
千钧一发,一道人影猛地扑了过去,用身体挡在了李白前面!
扑哧!
苦无深深扎进那人的肩膀!是那个一直闷不吭声、照顾伤员的中年水手!他闷哼一声,脸唰地就黑了,显然是毒太猛。
“老陈!”海爷痛呼。
那水手却咧开嘴笑了笑,看着海爷,又艰难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李白,断断续续说:“船老大…李…李相公是好人…他的诗…俺家娃…会背…不能死…”
话没说完,头一歪,毒发身亡了。
忠诚和牺牲,在这一刻,用最惨烈的方式,压过了那道冰冷的命令。
刘仁轨看着那个为保护诗人而慷慨赴死的水手,看着杜甫他们悲愤却还在拼命往前冲的身影,看着脚下龟壳上那些不断蔓延、吞噬生机的邪恶魔咒,他那只抬起的手,终于慢慢放下了。
他没撤走舰队,也没下令攻击,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不再看龟背。这是一种默许,一种艰难的、违背了他一辈子信条却又不得不做的…让步。
头顶的压力稍微松了一点点,但脚下的危机一点没减。
“冲!”裴旻怒吼,剑气再次暴涨,趁着刘仁轨默许、倭人偷袭暂停的间隙,猛地往前冲破了十几丈的血咒束缚!
可是,越靠近祭坛中心,那束缚力量和邪气就越发恐怖。那座被鉴真用舍利佛印轰塌的骨塔废墟,已经能看见了。
刚经过那堆废墟,钟馗娘子眼角余光猛地瞥见,有样东西半埋在焦黑的碎骨头和灰烬里,正发着微弱但很纯净的金光,跟周围的邪气格格不入。
那是一角明黄的绢布,料子跟刘仁轨手里那卷很像,但好像更旧点。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其中一个清晰的“瞾”字,刺得她眼睛疼。
则天女帝的另一道密令?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意识就想用机关手去勾。
可就在这时,祭坛最中心的方向,又出事了!
那倭人疯子一样的嚎叫再次响起,又急又疯:“八嘎!时间快到了!珠娘!最后一颗!取她心尖血!帮徐福大人完成最后一步!”
珠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根本不像人能发出的绝望惨叫!
轰隆!
整个巨龟海姑,像被致命一击打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天崩地裂般的剧烈震动和哀嚎!龟背上的血咒瞬间亮得刺眼,那股恐怖的抽取力量猛地加大!
扑通!扑通!
好几个水手当场就被抽干了精气,瘫倒在地,只剩一口气。
裴旻、吴指南、钟馗娘子也身子一晃,差点被这突然增强的力量压垮!
而他们前方,祭坛中心的景象,终于透过弥漫的血光和扭曲的建筑,隐约能看见了——
一座巨大的、冒着泡的、飘着怪药香和浓重血腥味的青铜丹炉!
丹炉旁边,一个穿着倭国高级神官衣服、脸长得阴森森的老头,正举着一把怪模怪样、像蛇一样扭曲的短刀,刺向一个被好多锁链穿透肩膀、钉在石柱上的女人!
那女人下半身已经不是腿了,而是一条闪着银光的鱼尾巴!正是鲛人珠娘!
她心口那儿,一颗璀璨无比、却带着裂痕的蓝色鲛珠正在微弱地跳动,眼看就要被那蛇形短刀给剜出来!
而在丹炉另一边,一个身影盘腿坐着,全身裹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气里,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不停地掐着古怪的法诀。
徐福?!或者说,徐福的传人?
没时间了!
裴旻眼中闪过决绝,猛地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长剑嗡鸣,剑气瞬间暴涨好几倍,带着一股拼命的惨烈气势,吼道:
“吴兄!冻住前路!钟馗娘子!破邪!救人!”
最后的冲刺,开始了!等着他们的,将是这邪阵最核心的地方,还有那藏在黑雾里、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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