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夜宴的热闹劲儿还没忘光呢，李白袖子里贵妃给的那枚玉扣，却像块冰似的，时刻提醒着他宫里头的暗流和凶险。龙气不对劲，丹药有鬼，贵妃那点小小的传音，像炸雷一样在他心里头翻来覆去地响。
接下来几天，李白没急着动手。他清楚得很，自己现在就在旋涡中心，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白天，他要么在翰林院翻旧书，想从故纸堆里挖出点“蓬莱”或者“丹药”的新线索；要么就跟贺知章、杜甫这些朋友喝酒写诗，装得跟个只懂享乐的文人似的。晚上呢，他就和裴旻、吴指南、阿依娜一块儿琢磨局势，研究那枚玉扣和青铜青莲。
玉扣的料子，确实跟徐福棺材的碎片一样，里面有一丝微弱但特别古老纯净的空间能量波动，和“蓬莱”的道标隐隐呼应。这说明贵妃和这桩跨越时空的阴谋脱不了干系，她把这东西给李白，既是警告，也可能是在悄悄求救。
“龙气有异，肯定跟骊山华清宫的丹房有关，”裴旻沉着脸说，“咱们得赶紧去骊山探探。”
“可骊山守卫森严，特别是华清宫那块儿，是皇上和贵妃常去的地方，没个合适的理由或者机会，根本没法靠近。”吴指南挠着头说。
李白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飞快转着现代心理学的念头。他回想进长安后的种种：麟德殿写诗露了锋芒，识破霓裳曲里的蛊术，早就惹得李林甫、高力士这帮人又忌惮又起了杀心。他表现得越好，越得皇上喜欢，暗地里的压力就越大，太阴阁对他的提防也会越重。
“咱们得找个机会，”李白慢慢开口，眼神冷静地分析着，“一个能让太阴阁放松警惕，甚至觉得我‘也就那样’的机会。而且，最好这机会还能搅乱局面，方便咱们暗中探查骊山。”
阿依娜想了想：“李大哥，你的意思是……”
“示弱，让他们骄傲轻敌。”李白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高力士……这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还特别要面子。麟德殿和沉香亭，我两次让他没脸，他肯定恨死我了。要是我再当众狠狠羞辱他一回，他会怎么样？”
吴指南眼睛一亮：“那老阉货准恨不得活撕了你！”
裴旻点点头：“这法子看着狂放，其实一箭双雕。既能激怒高力士，转移部分注意力，也能试试皇上对你的容忍底线，还有……他是不是真被丹药完全控制了。”
“没错。”李白点头，“而且，按博弈论的说法，对手觉得你行为失控、难以捉摸的时候，往往会先观望或者调整策略，这就给咱们争取到了宝贵时间。至于羞辱高力士的人选嘛……”
他看看吴指南和裴旻：“裴兄你太稳重，不像能做这种狂事的人。吴兄你行，但分量还不够。这事，我自己来做，效果最好。”
一个大胆又冒险的计划，在几个人心里慢慢成形。
机会很快就来了。
几天后，大明宫紫宸殿偏殿。玄宗召见几个近臣和翰林学士，商量一些不太要紧的文书。殿里熏香袅袅，看着挺和睦。李林甫坐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高力士照旧站在玄宗宝座旁边，低眉顺眼。
李白也在被召见的人里。他今天好像“宿醉没醒”，眼神有点迷糊，衣襟还微微敞着，带着点名士的狂劲儿。回答玄宗问话时，虽然对答如流，但偶尔会露出点不耐烦的样子。
玄宗心情好像不错，没在意，反而觉得李白是真性情，挺可爱。商量到一半，玄宗忽然觉得脚上的靴子不舒服，皱了皱眉。
高力士机灵得很，马上弯下腰说：“大家，老奴给您整理一下。”
就在这时，李白突然从人堆里走出来，大声说：“陛下！哪用麻烦高将军？”他步子看着晃晃悠悠，其实暗藏着「云霞步」的玄妙，一下子就晃到了宝座前。他对着玄宗拱拱手，然后竟然大模大样地转过身，背对着宝座，把脚伸向高力士，脸上带着七分醉意三分狂傲，笑道：
“李白的靴子也不跟脚，早就听说高将军手艺好，不如也替我脱脱，怎么样？”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惊呆了！
一刹那，殿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所有大臣、侍从都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白。让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内侍监头子高力士给他脱靴子？这简直吓死人，是明晃晃地踩宫廷规矩，是对高力士最大的侮辱！
李林甫耷拉的眼皮猛地掀开，精光一闪，又迅速垂下，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撇了撇，不知道是鄙视还是看笑话。
高力士脸上那谦卑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血色“唰”地褪了下去，脸变得铁青！他伺候玄宗这么多年，权倾朝野，连宰相都得让他三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一股冲天的怒火和杀意猛地冲上头顶，他拢在袖子里的手因为太用力，抖得厉害，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李白脸上，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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