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匠人给的结构图,在油灯下铺开研究了又研究。每一条线,每一个标注,特别是那些刺眼的朱笔“异常点”,都深深印在李白脑子里。结合脑子里「谪仙珏」传来的模糊感应,一条理论上能溜进去的路子慢慢清晰了——不走那条早就堵死的旧路,而是玩一次巧妙的“偏移”,从一条看起来是死路的排水暗渠分支下手,利用它结构和地层年久可能出现的细小变形,试着摸进更深层的秘密空间。
不过,这计划太冒险了。先不说那“偏移”到底有没有,光是溜进守卫森严的皇城核心,穿过含元殿里可能有的明哨暗卡,找到藏在殿基深处的秘密入口,就已经是九死一生。
“必须去。”李白声音挺平静,但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坚决。右胳膊隐隐作痛,加上「镇龙符」越来越急的哀鸣,都在催他时间不多了。“太阴阁动作越来越密,不能再拖了。”
吴指南搓着手,跃跃欲试:“李大哥,我跟你去!管他什么龙潭虎穴,闯了再说!”
杜甫一脸担心,知道劝也没用,只能说:“我和季真兄(贺知章)在外面接应,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一直默默调息的阿依娜,这时也睁开眼。她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恢复了点山鬼的灵动和坚韧:“我的血脉……对地脉生机和异常能量流动特别敏感,也许能帮上忙。”
最后,潜入小队定下了李白、吴指南和阿依娜三个人。杜甫和贺知章负责在外围盯着皇城动静,准备好万一失败怎么跑路。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乌云遮月,正是溜进去的好时候。
三人都换上了贴身的夜行衣,用特制药粉盖住自己的气息。靠着贺知章搞到的皇城外围巡逻时间表,加上李白超牛的「云霞步」和「太虚剑心」感知,他们像三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翻过宫墙,避开一队队神经紧绷、来回巡逻的金吾卫,溜进了大明宫这片迷宫一样的建筑群里。
含元殿高高耸立在三层汉白玉台基上,飞檐像翅膀一样,在沉沉夜色里像头趴着的巨兽,散发着让人心头发紧的威严。殿前广场空荡荡的,只有风里飘来的铜铃声,更添了几分杀气。
按图纸指的路,三人没直接靠近大殿正门,而是绕到殿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个石雕的兽首螭吻,是用来排雨水的。螭吻张着大嘴,下面连着深入地底的排水暗渠。
“就是这儿。”李白压低声音,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细细摸索,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微弱震动和能量流动。图纸上标了,这暗渠有个地方,因为地基沉降可能裂了条缝,能通向更深层的检修通道。
吴指南上前,双掌抵住石壁,极寒的「玄冰真气」慢慢透进去,感觉石壁里面的结构和应力变化。过了一会儿,他眼里闪过喜色:“有门!后面真有空腔,而且连接的地方好像最近被一股很小的力量动过!”
这痕迹,更说明这地方不对劲了!
可是,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打开这千斤重的石螭吻,还不会触发可能有的警报机关?
李白凝神静气,脑子里飞快地算着鲁老匠人图纸上的数据,结合几何和力学原理,分析这螭吻和底下基座怎么承重、力往哪儿传。“左下方三寸,右上方一尺七分,这两处最不结实,也是传力的关键点。”他手指并拢像剑一样,示意吴指南,“吴兄,用三成力,寒冰指力,同时点这两点!必须同时,力道要匀!”
吴指南虽然不太懂为啥,但对李白深信不疑。他屏住呼吸,左右手食指同时点出,两道细微但凝练到极致的寒光,精准地打在李白指的那两个点上!
“咔……嗤……”
一阵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机械转动声响起!那沉重的石螭吻,竟然真的朝里微微转了一点点,露出个只够一个人侧身挤进去的窄缝!缝里一片漆黑,冒出一股潮湿阴冷的气味。
“成了!”吴指南小声欢呼。
“小心,跟紧我。”李白第一个侧身挤进缝隙,把「太虚剑心」运转到极限,像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面未知的黑暗。阿依娜紧跟在后,她闭着眼,更多是靠血脉里对大地生机的本能感应。吴指南断后,警惕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缝隙后面是条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长满滑溜溜的苔藓,空气浑浊,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像硝石混着金属的怪味。三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深处摸去。
按图纸,穿过这条检修通道,应该能到含元殿基座内部一个隐秘的石室,那里用来放大型齿轮组和配重石的。从那儿,也许能找到通往更深处的小路。
通道弯弯曲曲往下走,地势越来越深。可就在快要到图纸上标的石室入口时,走在最前面的李白猛地停下了!
“不对!”他低喝一声,声音在窄道里回响。
前面看着是通道尽头,堵着斑驳的石墙。但在他的「太虚剑心」感知里,那堵墙好像根本不存在,变成了一片扭曲、旋转、光怪陆离的能量旋涡!眼睛看到的石墙,不过是这旋涡搞出来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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