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随即是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将他揽着她的手轻轻推开。
他低头，正对上靡思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她的手指在他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调皮的警告。这个动作亲昵得有些过火，尤其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瞬间就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上下级”的薄纱彻底撕碎。
“行了，老板你自己去聊一会吧。我去洗手间。”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那声“老板”被她叫得百转千回，带着一丝慵懒的撒娇意味，听起来更像是某种情人间专属的昵称。
说完，她便松开手，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的步态从容而优雅，午夜蓝色的丝绒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音符上，吸引着周围无数或明或暗的视线。她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布鲁斯·韦恩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能感觉到，腰侧被她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酥麻的余温，正顺着神经末梢，一路蔓延到心脏。
这个女人……
他再一次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她总是这样，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轻易地打破他设下的所有防线。她前一秒还是并肩作战的、最锋利的武器；下一秒，就变成了会撒娇、会耍赖的、最磨人的小妖精。
她就这么走了，将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充满了虚伪与算计的战场中央，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餐前开胃菜。
他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午夜蓝色彻底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他端起香槟，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熄心中那股被她挑起的、陌生的燥热。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转身融入了人群。
只是这一次，那副“哥谭王子”的完美面具之下，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不在焉。
洗手间内，奢华的大理石墙面反射着冰冷而柔和的光。靡思走到盥洗台前，拧开镀金的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白皙的手指。
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钻石项链在她修长的脖颈间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而冰冷的光芒。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副平静的面具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莱克斯·卢瑟的出现，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而他那番赤裸裸的挖角，更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知道，从今晚开始，她将不仅仅是布鲁斯·韦恩的“麻烦”，更会成为莱克斯·卢瑟的“目标”。
游戏，变得越来越危险，也越来越有趣了。
她关掉水龙头，从手包里拿出口红，从容地补着妆。就在这时，隔壁的单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冲水声。
靡思补妆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透过镜子的反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男人从单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平平无奇，是那种混在人群里，一秒钟就会被忘记的类型。他走到靡思旁边的盥洗台，低头洗着手，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位光彩照人的女士。
“‘渡鸦’已经入笼。”男人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像是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说道，“但‘钥匙’的线索，指向了莱克斯集团。”
靡思依旧看着镜子，她的手很稳，口红的轮廓描绘得完美无瑕。
“知道了。”
“小心卢瑟。他不是韦恩，他没有底线。”
“我看起来像是有底线的人吗？”
男人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在镜中与靡思的目光对视了一秒。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如同机器般精准的眼睛。
“半小时后，宴会厅会有一场‘惊喜’。Joker的礼物。”男人说完，关掉水龙头，用纸巾擦干手，转身离开了洗手间，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靡思盖上口红盖，将其放回手包。
Joker……
她嘴角的笑意，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无奈的温度。
那个疯子，终究还是不甘寂寞。他总是喜欢用最盛大、最混乱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一场席卷哥谭的混乱……这就是他对她那个问题的回答吗？
还真是……Joker式的浪漫。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深吸一口气，推开洗手间的门，重新走进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充满了谎言与欲望的牢笼。
当靡思回到宴会厅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布鲁斯。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议员交谈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靡思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搜寻着她的身影。
当他看到她时，他的眼神明显地亮了一下，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安心。
靡思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隔空示意，然后便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靠在吧台边，一边小口地喝着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个宴会厅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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