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侧过身,用行动为靡思让开了通往门口的道路。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他将确保这次谈话在中立且安全的环境下进行,并且,他将全力支持靡思的主导地位。
“走吧。”靡思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迈开了脚步。
Celtic立刻像一头忠诚的巨兽,紧随其后。他庞大的身躯几乎是贴着靡思移动,将她与身后的那道沉重、绝望的视线彻底隔绝开来。
Chopper则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Scar的反应。
Scar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目光,穿过Celtic魁梧的背影,黏在靡思那纤细的、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他就那么站着,像一棵在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正在风化的古树。直到靡思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光晕中,他才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了一下,僵硬地、几乎是踉跄地,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
四个人,形成了一个诡异而沉默的队列。
靡思走在最前面,她的步伐从容而稳定。紧随其后的是Celtic,他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构筑了一道绝对的防线。Scar则远远地吊在几米开外,像一个被放逐的、失去了一切的幽魂。而Chopper,则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殿后,掌控着整个队伍的节奏,防止任何意外的发生。
他们穿过那条连接着巨树的石质吊桥。清晨的风从谷地深处吹来,带着植物的清香和远方传来的、其他Yautja战士训练时的呐喊声。聚落已经苏醒,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三三两两的Yautja战士在下方的空地上打磨武器、进行格斗训练,他们好奇地抬头,看着这支气氛诡异的小队从头顶经过,尤其是队伍中那个格格不入的人类。
那些好奇的、审视的、甚至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在接触到队列中三名年轻雄性那不加掩饰的低气压时,又都纷纷识趣地移开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氏族里最精锐的年轻猎手,尤其是……当他们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的惨烈厮杀一样。
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
只有四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靡思的靴子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声。Celtic的脚步沉重而充满了戒备,每一步都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存在。Scar的脚步声则是……拖沓的,虚浮的,带着一种行尸走肉般的麻木。而Chopper的脚步,则几乎完全融入了环境音中,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
这寂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令人窒息。
当他们最终抵达第一神殿东侧偏厅的门口时,守卫在门口的两名卫兵立刻挺直了身体,用长矛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是长老议事厅,未经传召……”
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Chopper那张冷硬的面容和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长老的命令。我们需要使用这里。”Chopper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卫兵们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犹豫。虽然Chopper的气场很强,但没有长老的手令,擅自开启偏厅,他们同样担不起责任。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那个一直如同幽魂般跟在队伍最后方的身影,动了。
Scar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第一次,离开了靡思的背影。那双死寂的、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般的黄色眼瞳,缓缓地,落在了那两名卫兵的身上。
“……滚开。”
“唰——”
两根长矛,几乎是同时、本能地收了回去。卫兵们僵硬地向两侧退开,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路。
Scar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只是沉默地,走到了那扇由巨兽头骨和黑石构成的、沉重的大门前,伸出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将它推开。
“吱嘎——”
沉重的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道昏暗的光线,从门缝中泄露出来,照亮了门后那个……即将成为他们审判庭的、幽深而空旷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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