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功走出了那片足以让任何凡人都陷入永恒疯狂的幻觉森林。
代价是赵曼那…几乎要被彻底燃烧殆尽的守护神意志。
“…我…我没事。”
她靠在我和那个脸上带着狰狞骨质面具的“幽灵”的肩膀之上，缓缓吐出了一口带着淡淡金色光芒的滚烫气息。
她那张本该充满了平静与坚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同被撕裂般的深深疲惫。
我知道刚才那场看似“风平浪静”的“幻觉考验”，远比她之前与那头“辐射巨兽”的正面搏杀还要凶险。
那是一场…发生在灵魂最深处的，无声的战争。
她一个人用她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固的后背，为我们其余的十九个人抵挡了…来自整个世界，最深沉的恶意。
“…指挥官…”
特遣队之中，那个一直以来都对我们这些“先驱者”充满了最深戒备的“拾荒者”斥候“幽灵”，缓缓走到了赵曼的面前。
他摘下了他那顶由变异巨兽的头骨所精心打磨而成的，充满了原始与野蛮气息的狰狞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布满了刀疤与岁月痕迹的，充满了坚韧与忠诚的黝黑的脸。
他没有说任何充满了感激的话语。
他只是缓缓地单膝跪地。
然后用他那只沾染了无数敌人鲜血的右手，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三下。
那是一种我们早已无比熟悉的，充满了古老与沧桑意味的，属于“拾荒者”的…最高级别的“叩谢”之礼。
紧接着，他身后那九名同样在赵曼的守护之下才得以从那场足以将他们彻底逼疯的精神地狱之中幸存下来的“拾荒者”勇士们，也同样一个接一个地单膝跪地。
他们在用这种最古老也最真诚的方式，向这位…刚刚才拯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来自“深渊”的，真正的…
——“守护神”。
献上她们…最纯粹的敬意和…绝对的忠诚。
而我们“先驱者”的战士们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们的眼中所有的属于“文明”的骄傲都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对她们这位…同样也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她们的指挥官的…
——绝对的信赖。
“双头之矛”，这柄…本该充满了矛盾与冲突的，由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所共同铸就的战争兵器。
在这一刻，终于被…赵曼用她那充满了“守护”与“牺牲”的意志，彻底地锻造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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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看。”
许久之后，是赵曼第一个从那巨大的虚弱感之中缓缓恢复了过来。
她那双因为过度消耗而略显黯淡的金色瞳眸再次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我们前方那片充满了诡异与不祥气息的石林。
“谁？”
“火”，那个脾气暴躁的副队长，立刻警惕地端起了手中的能量步枪。
“…‘传教士’。”
赵曼的声音很轻。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
“他们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观察着我们这场…所谓的‘考验’。”
她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我们…”
“我们通过了。”
赵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疲惫的但却异常自信的微笑。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指向了我们前方那片石林的尽头。
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充满了原始与神圣意味的巨大箭头。
那箭头，由某种…巨大无比的，我们从未见过的，散发着白色荧光的变异生物的脊椎骨所精心摆放而成。
那箭头巨大醒目。
它像一只从地狱之中伸出的，充满了不祥与诱惑意味的白色手臂，为我们指明了一条通往他们“圣地”的唯一道路。
“这是…”
白川的声音在我们的远程通讯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是…‘邀请’？”
“是的。”
赵曼点了点头。
“他们认可了我的‘力量’。”
“他们将我视为与他们那个所谓的‘圣子’同等级的，可以进行‘平等’对话的…”
“——‘伪神’。”
“所以。”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们为我们这些通过了考验的‘异端’，指明了…通往他们‘祭坛’的，最后的路。”
“而‘狂骨’和他的队员们。”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毫无疑问，就…在那里。”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充满了原始与神圣气息的白色巨大骨质箭头之上。
她们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恐惧与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看清了回家的路之后，那种特有的充满了决绝与杀意的…
——平静。
“所有人。”
赵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清点装备，补充能源。”
“十分钟后…”
她看着那条由无数白骨所铺就的，通往“神迹之地”的最后踪迹。
“——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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