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赵曼皱了皱眉，“这里是最高级别的禁区。您……”
“我知道。”
白川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那双浑浊的、仿佛看透了岁月沧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悬浮在维生舱中的少女，“我是来送一样东西的。”
他颤颤巍巍地从宽大的长袍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古老、极其普通的木质盒子，上面雕刻着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原始与神秘气息的花纹。
“这是？”零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那个盒子。
“‘起源’之石。”白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深的敬畏。
他缓缓打开了盒子。
“嗡——”
没有刺眼的光芒，也没有狂暴的能量。
只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如同母亲手掌般温暖的波动荡漾开来。
在那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灰扑扑的、不起眼的石头。
它看起来就像是河边随处可见的鹅卵石。
但是如果你仔细去看，会发现它的表面隐隐约约流转着一层如同水波般的光晕。
“这是我在‘废墟方舟’的最深处，那个连辐射都无法侵蚀的‘图书馆’里找到的。”
白川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古书上说，它是‘旧世界’之前……‘更古老’的文明留下的遗产。”
“它不记录数据，也不承载能量。它只负责……‘共鸣’。共鸣那些最深沉的、最隐秘的、连时间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赵曼和零。
“你们的‘逻辑’无法解开她的锁，你们的‘暴力’也无法打破她的墙。因为困住她的不是逻辑也不是力量，而是‘记忆’。”
“那些被‘诺亚’强行抹除的记忆，那些作为‘人’曾经拥有过的温暖与痛苦。”
白川缓缓举起了那块“起源之石”。
“只有进入她的记忆，只有在这片充满了混乱与碎片的‘记忆宫殿’里找到那个真正的‘艾拉’，我们才能真正地‘唤醒’她。”
“深潜？”
零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数据流，“您是说……通过这块石头，将意识‘投影’到她的精神世界里？”
“是的。”白川点了点头。
“这太危险了。”
零的声音充满了警告，“精神世界是一个没有任何物理法则的混沌领域。一旦迷失在里面，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白川笑了。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他看向了赵曼。
“这种危险的活儿，我想只有一个人能做。”
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赵曼的身上。
那个黑色的守护神，那个曾经为了拯救这个“敌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
赵曼沉默了。
她看着那个悬浮在液体中的少女，看着她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
她想起了在那间黑暗的实验室里，那双充满了迷茫与痛苦的冰蓝色眼睛。
她想起了那个虽然微弱，但却真实无比的声音——“我叫……艾拉”。
“呵。”
赵曼突然笑了。
那是一个充满了无奈与决绝的苦笑。
“看来，我是欠她的。”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白川手中那块温润的“起源之石”，“我去。”
她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帮我看着点身体。”
她看向了零，“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后我还没有醒过来……”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把我们两个一起‘格式化’。”
……
十分钟后。
赵曼躺在了另一个紧挨着“05”的维生舱里。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块散发着微弱光晕的“起源之石”，无数根复杂的、充满了科技感的神经连接线刺入了她坚韧的皮肤。
“‘深潜’程序，准备就绪。”零的声音在整个隔离区内回荡。
“目标：‘05’号深层潜意识区。”
“‘记忆宫殿’大门……开启。”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赵曼的整个灵魂！
眼前的世界开始疯狂地扭曲、旋转、破碎！黑暗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冰冷的“守望台”了。
她站在一条长长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走廊之上。
走廊的两侧是无数扇紧闭着的白色大门。
每一扇门后，都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充满了诡异与熟悉的“声音”。
这里，就是“艾拉”的“记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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