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凡走出苍茫山林,顺着一条被行人踩踏出来的土路前行。半日后,一座依山傍水、炊烟袅袅的小镇出现在视野尽头。镇口立着一座简陋的牌坊,上书“青山镇”三字。
镇子不大,青石板路纵横交错,两旁是些低矮的木屋瓦舍,偶有几间稍显气派的店铺,挂着“百草堂”、“李氏铁匠铺”之类的招牌。往来行人多是些粗布麻衣的凡人,气息淳朴,偶有几个身上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修士,修为也多在炼气初、中期,行色匆匆。
王天凡收敛气息,将自身伪装成炼气四、五层的寻常散修,混在人群中走进了小镇。他需要了解此地是何处,以及外界的消息。
他先是走进那间名为“百草堂”的药材铺。铺内药香扑鼻,柜台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竟有炼气六层的修为,在这小镇已算高手。
“掌柜的,请问此地隶属何方?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王天凡随意打量着柜上的药材,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老者抬眼看了看王天凡,见他年纪虽轻,气息却沉静,不似寻常散修浮躁,便捋须答道:“此地乃赵国青州境内,毗邻万妖山脉外围。要说大事嘛……”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前些时日,据说那天陨残界彻底崩塌了,进去的修士十不存一,各大宗门都损失不小,最近外面风声有点紧。”
王天凡心中一动,面色不变:“哦?竟有此事。可知青云宗情况如何?”
“青云宗?”老者想了想,“听说也折了些弟子,不过毕竟是名门大派,底蕴深厚。倒是有些小宗门和散修,这次算是伤筋动骨了。客官是打听人?”
“随便问问。”王天凡岔开话题,指了几味常见的益气补血的药材,“这些帮我包起来。”
付了几块下品灵石,王天凡拿着药材走出百草堂。心中已有计较:“赵国青州……距离青云宗所在的云州相隔数万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广阔的万妖山脉,倒是足够远了。残界崩塌的消息已然传开,我‘陨落’其中,短期内倒是不必担心宗门寻找或墨渊追杀至此。”
接下来,他需要找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安心消化所得。
他在镇子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带着小院、略显僻静的独栋小屋。屋主是个无法修炼的凡人老丈,见王天凡出手阔绰(几块下品灵石对凡人已是巨款),自是欢喜不尽。
安顿下来后,王天凡便开始了潜修。
他首先将心神沉入识海,全力参悟《太乙丹经》上部。丹经内容博大精深,他先从最基础的《百草图解》、《药性赋》入手,凭借远超同阶的神识强度,记忆和理解起来速度极快。各种灵药的形态、习性、药性、相生相克之理,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
随后,他开始研读《基础丹诀篇》和《控火精要》。太乙门的丹道讲究中正平和,以自身灵力引导地火或丹火,注重火候的细微变化与药性的完美融合,对神识操控要求极高。这对意力相合、神识强大的王天凡而言,反而颇具优势。
理论知识初步掌握后,他便准备实践。他并未好高骛远地去尝试那些高阶丹药,而是选择了丹经中记载的最基础、也是最考验基本功的丹药——“辟谷丹”和“止血散”。
辟谷丹只需寥寥几种普通药材,主要考验对火候的掌控,使药力均匀融合,凝聚成丹。止血散则是粉末状,讲究药材的研磨精度与药性激发。
他从镇上百草堂和附近山林中搜集了足够的低阶药材,又花费十几块下品灵石,购买了一个最普通的黑铁丹炉。
小院静室内,王天凡屏息凝神,指尖一缕精纯的灰色妖力(模拟火属性灵力)注入丹炉底部的引火符文中。“噗”的一声,一簇稳定的淡红色火焰在炉底升起。
按照丹经记载,他依次将处理好的“黄精”、“茯苓”等药材投入丹炉。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尺子,时刻感知着炉内药材的变化、温度的细微波动。
初次尝试,难免生疏。不是火候过猛,将药材烧成了焦炭,就是火力不足,无法逼出全部药性,得到的只是一摊药渣。短短几个时辰,便失败了十几次,浪费了不少药材。
但王天凡心志坚毅,毫不气馁。每一次失败,他都仔细复盘,对照丹经,反思是神识操控不够精细,还是对药性理解有偏差,或是火候转换时机不对。
在失败了近三十次后,他终于抓住了那种微妙的感觉。
神识如丝,精准地引导着炉火,时而文火慢炖,时而武火急催。炉内几种药材的汁液在恰当的温度下完美融合,杂质被剔除,精华缓缓凝聚。
一股淡淡的、带着谷物清香的药味从丹炉气孔中飘出。
王天凡眼神一亮,手中丹诀一变,低喝:“凝!”
炉火骤熄。他打开炉盖,只见炉底躺着三颗龙眼大小、色泽温润、表面有着淡淡云纹的白色丹丸!
下品辟谷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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