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山镇,王天凡并未远遁,而是深入万妖山脉外围,寻了一处人迹罕至、妖兽稀少的隐秘山谷。他并未开辟洞府,而是心念一动,身形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进入了那方得自龙吟碑、与神魂绑定的芥子空间之中。
空间之内,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唯有中央区域悬浮着那缕微弱却坚韧的红莲业火,以及新近融入、缓缓盘旋的混沌母气之根,它们如同这方死寂空间的锚点与光源,散发出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波动。空间的范围,似乎比初得时扩大了些许,约有十丈方圆,边缘的灰雾缓慢地翻滚着,仿佛在呼吸。
“此地,才是最佳的闭关之所。”王天凡盘膝坐在虚无之中,心神彻底沉静下来。外界的一切纷扰,黑煞帮的威胁,残界的余波,都被这层空间壁垒隔绝在外。
他首先取出了那盛放着三成乙木灵源的玉瓶。瓶塞开启的刹那,精纯磅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碧绿光华流淌而出,瞬间驱散了部分空间的灰暗。他并未直接吸收炼化,而是以神识引导,将这股精纯的木属性能量均匀散布在空间各处。顿时,这片死寂的虚无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机”底蕴。这对未来在空间内培育灵植,或是单纯滋养自身,都大有裨益。
处理完乙木灵源,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自身,尤其是对这片芥子空间的掌控上。
“空间……须弥纳于芥子……”他回想起穿越之初得到此空间时的懵懂,以及后来凭借其屡次避险的经历。以往,他只是将其当作一个绝对安全的储物点和藏身之所,从未深思过其“空间”本质。
但经历了天陨残界的崩灭,亲眼目睹了虚空的恐怖与玄奥,又得了蕴含一丝混沌真意的母气之根,他对“空间”的认知,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的撼山意境,源于大地,厚重承载。而空间,无形无质,却承载万物,其‘承载’之性,与撼山之意,是否有共通之处?”
他尝试将神识与这片芥子空间深度融合。不再是简单的存取物品或藏匿自身,而是去感受它的“边界”,感受那灰雾之后是什么,感受维持这片空间存在的“力量”是什么。
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缓缓探向空间的边缘,接触那些翻滚的灰雾。初时,只感到一片混沌与阻滞,仿佛陷入泥沼。但他没有放弃,撼山意境的“稳”与“固”特性,让他的神识坚韧无比,持之以恒地探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神识与灰雾的无数次接触、试探、感知中,他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波动”。这种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物质,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涟漪?是构成这片独立空间的底层框架在微微震颤?
与此同时,丹田内那缕混沌母气之根,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加快了盘旋的速度,散发出一丝与那空间波动隐隐契合的玄妙气息。
“共鸣?”王天凡心中一动,福至心灵。他尝试着,不再是用神识去“硬探”,而是引导着那一丝混沌母气之根的气息,融入神识之中,再去接触空间边缘的灰雾。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原本如同铜墙铁壁般的灰雾,在接触到这融合了混沌气息的神识时,竟仿佛变得“柔软”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穿透,但王天凡却能更清晰地“听”到空间结构那细微的“呼吸”与“脉动”!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这片十丈方圆的芥子空间之外,那广袤无垠的主世界空间壁垒的存在!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连接”与“隔阂”。
“进出空间,本质上,就是穿越这层我与主世界之间的‘隔阂’……”王天凡若有所悟。以往他进出空间,凭借的是龙吟碑赋予的、近乎本能的权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现在,他仿佛触摸到了这权限背后的些许原理。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既然我能凭借权限,瞬间跨越这层‘隔阂’,从主世界进入芥子空间,那么……能否在主世界内部,凭借对空间波动的感知与引导,实现类似的、短距离的‘跨越’?”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瞬间移动!这在前世只存在于科幻作品中的能力,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修真世界,并非不可能!高阶修士缩地成寸、破碎虚空皆是等闲。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在低微境界,尝试窥探这门无上神通的皮毛!
他集中全部心神,不再关注芥子空间内部,而是将融合了混沌母气气息的神识,小心翼翼地透过空间壁垒,延伸至外界——那片他之前藏身的山谷。
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在山谷的空气中荡漾开去。他不再是用神识去“看”,而是去“感受”空间本身。他感受到了草木、岩石对空间造成的细微“褶皱”,感受到了空气流动引起的空间“涟漪”,感受到了整个山谷这片区域空间结构的“张力”与“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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