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看着屏幕上那只一脸不屑的猫猫头,仿佛看到了此刻的自己。很好,精神武装完毕。
最后,她拿起手机,对着光可鉴人的梳妆台镜面,调整角度,将镜子里那个穿着旧卫衣工装裤、素面朝天、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的自己框进取景框。没有美颜,没有滤镜。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更多是“爱谁谁”的冷笑。
咔嚓。
一张自拍定格。背景是奢华的房间,主角却是一身反骨。她毫不犹豫地点开那个空白的社交软件(原主还没来得及用),注册了一个新账号,ID就叫**@冉冉不想升职**。然后,她将这张自拍上传,配上简单粗暴的文字:
**“空气太贵,呼吸不起。溜了。”**
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揣进工装裤口袋,拉上卫衣的帽子盖住头发,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房门。
手刚搭上冰冷的门把手,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轻柔,刻意放慢,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伪善气息。
林星冉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林薇薇那张精心修饰过的、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出现在门缝里。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怯生生的试探,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姐姐?”她声音又轻又柔,“你没事吧?刚才在楼下……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妈妈很担心你,让我上来看看。”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林星冉身上那套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旧衣服,眼底的轻蔑和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又被她强行压下去,换成了更浓的“关切”,“姐姐,是不是衣服不合身?我那里还有很多新衣服没穿过,都是当季新款,你喜欢哪件随便挑……”
林星冉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林薇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往前又走了一步,试图挤进房间:“姐姐,你别生爸妈的气。他们……他们只是还不习惯。毕竟分开那么多年,有些隔阂是难免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帮你的,我们是一家人啊……”她伸出手,想去拉林星冉的胳膊,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亲昵。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星冉衣袖的瞬间——
“让开。”林星冉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瞬间碎裂,露出底下真实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她似乎没料到林星冉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姐姐,你……”她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关心你……”
“你的关心,太贵了,我消费不起。”林星冉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不再看林薇薇那张泫然欲泣、足以让任何人产生保护欲的脸,侧身,直接从她旁边挤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你站住!”林薇薇被她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伪装彻底撕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林星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林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爸妈把你接回来是天大的恩情,你看看你,穿的像个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识好歹!”
林星冉的脚步在走廊尽头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停下。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表情,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恩情?”她嗤笑一声,声音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飘忽,却字字清晰,“把我接回来,是为了彰显你们的愧疚,还是为了给林氏集团增加一个‘寻回流落千金’的感人故事素材?或者,是为了衬托你这位‘善良大方、不计前嫌’的假千金更加光芒万丈?”
林薇薇被她戳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林星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冰冷,“林薇薇,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在我面前演,浪费表情,也浪费我的时间。”
她不再废话,伸手推开通往大阳台的玻璃门。清晨微凉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花园里草木的清新气息,彻底吹散了身后那股令人窒息的虚伪味道。
林薇薇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身廉价的、与这豪宅格格不入的衣服,看着她决绝地走向阳台,一股巨大的恐慌和难以言喻的愤怒攫住了她。她不能让林星冉就这么走了!她走了,自己这出精心设计的“姐妹情深”戏码还怎么唱下去?她走了,谁来衬托自己的善良和隐忍?她走了,爸妈那点可怜的愧疚岂不是要彻底转移到自己身上?
“林星冉!你给我站住!”林薇薇尖叫着追到阳台门口,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你以为你走了就自由了?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你永远摆脱不了这个身份!离开了林家,你什么都不是!你连一碗酸辣粉都买不起!你会像条野狗一样滚回你的贫民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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