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林星冉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恨不得当场用脚趾抠出一座紫禁城把自己埋进去!她死死地低着头,假装自己只是一根柱子上的浮雕。内心疯狂哀嚎:“盒饭!我的盒饭!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饥饿的炮灰!”
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其实是到了放饭时间),导演终于喊了“Cut!休息!放饭!”
这一声如同天籁!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背景板们如蒙大赦,纷纷涌向放饭区。林星冉也顾不上社死的尴尬了,凭借着饿狼般的本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虽然穿着不合脚的宫女布鞋差点摔跤)冲了过去!
放饭区摆着几个巨大的泡沫保温箱。群演们排着长队,拿着一次性餐盒,由场务大哥负责打饭。轮到林星冉时,场务大哥眼皮都没抬,动作麻利地往她递过来的餐盒里扣了一大勺白米饭,又舀了一大勺混杂着土豆、胡萝卜、零星肉丁(疑似)的黏糊糊黄褐色汤汁浇在饭上。最后,丢给她一瓶350ml的矿泉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片场盒饭”!
林星冉端着这盒热气腾腾(物理意义上)、卖相极其感人的“盖浇饭”,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堆满杂物的角落台阶坐下。她顾不上烫,也顾不上形象,用一次性筷子扒拉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米饭是温的,有点硬。浇头是咸的,带着一股浓重的味精和酱油味,土豆炖得过于软烂,胡萝卜半生不熟,肉丁……嗯,确认是肉丁,虽然嚼起来有点像橡皮筋。味道……只能说能吃,管饱,距离“美味”大概隔着一个银河系。
但林星冉吃得无比香甜!每一口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满足和对八十块钱的虔诚!她甚至觉得,这寡淡的浇头,配着硬邦邦的米饭,比她昨晚那桶三块五的泡面还要美味!毕竟,这是靠自己的“劳动”(站桩)换来的!
她吃得正香,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男女主角和几个主要配角在助理的簇拥下,走向旁边搭着的、有空调的豪华休息棚。几个穿着干净工作服的人提着印着高档餐厅logo的保温箱跟了进去。隐约还能闻到飘出来的、属于真正美食的诱人香气。
林星冉低头看了看自己餐盒里那黏糊糊的“土豆胡萝卜橡皮筋盖饭”,又抬头看了看那个飘着香气的豪华休息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对着自己手里这盒卖相感人的盒饭,还有自己身上那件皱巴巴、沾了点汤汁的粉色宫女服,“咔嚓”又是一张自拍。
照片里,她嘴里还塞着饭,腮帮子鼓鼓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虔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豪华盒饭的向往),背景是堆满杂物的片场角落。
熟练地P图,荧光绿的大字再次出现:
**【宫廷御膳?不!是炮灰の尊严!】**
**【八十块盒饭的快乐,主演们不懂!】**
**【努力干饭,争取明天演个有台词的尸体!】**
保存!发送朋友圈(仅自己可见)!沙雕能量,再次充满!
她三下五除二扒光了最后一口饭,连黏在餐盒壁上的米粒都没放过。拧开那瓶廉价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饥饿感被暂时镇压下去,一股暖意和饱足感顺着食道蔓延开来,虽然这暖意带着点味精的燥。
下午的拍摄依旧是枯燥的背景板工作。换了个场景,在御花园(布景)里,她需要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低着头,假装在修剪(空气)花枝。太阳渐渐毒辣起来,身上那件不透气的劣质宫女服捂得她浑身冒汗,脸上廉价的粉膏混合着汗水,黏腻得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夕阳西下,导演终于喊出了那句如同救赎的“收工!”
王副导拿着一个破旧的小本子,挨个点名发钱。轮到林星冉,他数出四张皱巴巴的二十块纸币,拍到林星冉手里:“八十!拿好!”
林星冉捏着那四张还带着体温(别人的)的纸币,感受着那真实的、粗糙的触感,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是她靠自己的“劳动”(主要是站和憋笑)赚到的第一笔钱!八十块!巨款!
她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把八十块钱叠好,塞进牛仔裤最深的那个口袋里,还用力按了按。
拖着疲惫的身体,穿着那身汗津津、散发着异味的宫女服,再次倒了三趟公交回到“星光苑”C栋1704。开门,甩掉布鞋,第一时间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走一身的疲惫、汗水和廉价的化妆品。她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流滑过皮肤的触感。一天的经历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寒酸的宿舍,混乱的片场,社死的咕噜声,难吃的盒饭,还有……口袋里那沉甸甸的八十块钱。
洗完澡,换上唯一一套还算干净的T恤短裤(洗得发白,但没破洞),整个人清爽了不少。饥饿感再次袭来,比中午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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