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头盖脸一顿输出,吼得嗓子都有点哑了,扶着栏杆大口喘气,感觉自己急需吸氧。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澈甚至能想象出他哥此刻的样子——一定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他那间能俯瞰大半个城市、装修风格性冷淡得像科幻片里的飞船驾驶舱的办公室里,或许还微微蹙着眉,觉得他这位表弟在大惊小怪、聒噪不堪。
就在江澈以为沈聿珩会直接挂断电话或者让他“闭嘴”的时候,沈聿珩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副平稳无波的调子,但说出的话却让江澈差点把手机扔下观景台:
“所以呢?”
所以呢?!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三颗核弹,在江澈脑海里轰轰轰地炸开!
“所、以、呢?!”江澈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几个字磨出来,他气得都快笑了,“哥,我的亲祖宗!你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比人家开新闻发布会念一万字声明威力还大!所以?!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林星冉是你罩着的人!是你公开宣称的‘夫人’!哪怕这是个误会,哪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口嗨,这标签也撕不掉了!她的演艺生涯、她的名声、甚至她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巨大影响!这可不是你随手投资个项目那么简单!这是活生生的人!”
他喘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还有家里!大伯和大伯母那边你怎么交代?董事会那些老古董会怎么想?沈家的脸面……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但这动静也太大了!你……”
“说完了?”沈聿珩淡淡地打断了他连珠炮似的质问。
江澈一噎:“……没说完!但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先给我个准话!你……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你对林星冉,到底是几个意思?你玩真的?!”
问出最后这句话时,江澈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他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狂跳,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判决。
电话里陷入了比之前更长的沉默。久到江澈以为信号断了,忍不住“喂?”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沈聿珩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羽毛拂过,几乎让他以为是错觉。接着,那个低沉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重量: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短短九个字,清晰地透过电流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江澈的心上,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发麻。
从不……开玩笑?
意思是……那句“当我夫人”……是认真的?!
江澈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所有的质疑、所有的震惊、所有的慌乱,在这句平静却重逾千钧的话语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了解沈聿珩,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或许冷漠,或许不近人情,或许做事手段狠厉决绝,但他从不信口开河,尤其是……涉及这种敏感又私人的领域。
他说是,那就是。
他真的……对林星冉……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这个世界终于疯了”的觉悟感席卷了江澈。他扶着额头,身体晃了晃,靠着栏杆才勉强站稳。威士忌的酒劲好像这会儿才真正上头,让他脑子嗡嗡作响。
“不……不是……哥……”江澈的声音干涩发颤,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就……她……林星冉那丫头是挺有意思,长得也确实漂亮,性格也辣……不是,我是说……你们这才见过几面?你了解她吗?她知道你……你这样的……她那个经纪人苏棠,精得跟狐狸似的,她能同意?这……这太突然了!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忧心忡忡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这消息实在太惊悚,比他哥突然宣布要收购月球还让他难以消化。
电话那头的沈聿珩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语气依旧平淡:“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我……”江澈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是,确实不需要他操心,但他没法不操心啊!这简直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遭遇的最大冲击事件!
“那……那现在怎么办?”江澈最终有气无力地问道,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网上都炸成那样了,星耀这边也乱套了,林星冉那边估计更是鸡飞狗跳。总得有个说法吧?你打算怎么收场?”
“陈恪会处理。”沈聿珩言简意赅地回答,提到了他那位万能的首席特助,“星耀那边,你稳住。至于她那边……”他顿了顿,声音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苏棠是个聪明人。”
江澈:“……”得,又是这样!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死样子!
但他不得不承认,听到“陈恪会处理”这几个字,他紧绷的神经确实莫名其妙地松弛了一点点。沈聿珩身边的那个陈恪,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问题处理机器,效率高得吓人。有他出手,舆论风暴至少不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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