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几层,则摆放着几样小巧玲珑、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的点心:做成栩栩如生花瓣形状的山药糕,晶莹剔透的桂花拉糕,还有几块酥皮层次分明、馅料若隐若现的核桃酥。每一样都精致得像艺术品,分量不多,却足以勾起人的食欲。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藤编食盒和冒着热气的奇特茶饮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好奇。
这……是什么情况?沈总亲自来探班……还自带下午茶?!而且这下午茶,怎么看都不像是片场附近能买到的货色!
林星冉也愣住了,看着那壶奇特的茶和精致的点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沈聿珩。
沈聿珩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听说你刚才的戏份消耗很大。这是‘玄武茶’,温经补气,安神定惊,对你现在的状态有好处。点心不甜,不腻,不影响你接下来的拍摄。趁热用。”
玄武茶?林星冉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光是看那茶汤色泽和闻那非同一般的香气,就知道这绝对是价值不菲、甚至是有钱也难买到的顶级私藏药膳茶。
他……是特意给她送这个来的?就因为听说她拍了场消耗大的戏?
这个认知让林星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极其陌生的、微涩又微甜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太麻烦您了”,或者“这太贵重了”,但在对上沈聿珩那双隐藏在镜片后、深邃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时,所有客气推拒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那副理所当然、仿佛只是随手丢给她一份普通工作餐的态度,让她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得大惊小怪或者拒绝,反而显得很奇怪,很不懂事。
“……谢谢沈总。”最终,她只能干巴巴地道谢,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嗯。”沈聿珩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回应。他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看那茶点一眼,仿佛任务已经完成。他转头对导演淡淡地道:“李导,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
说完,他便真的带着一群人,转身走向监视器的方向,似乎真的只是来“随便看看”拍摄情况。
留下林星冉对着那一桌明显是“专属特供”的精致茶点,以及周围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或意味深长的目光,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圆圆在一旁激动得小脸通红,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星冉姐!沈总也太体贴了吧!这茶闻着就好厉害!你快尝尝!”
林星冉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下,端起那只晶莹的茶杯。琥珀金色的茶汤温热适口,入口先是极致的醇厚甘润,咽下后,喉间却泛起一种独特的、清凉的回甘,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生命力,迅速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咙,一股暖意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然后又缓缓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刚才拍戏时耗尽的力气和激烈情绪带来的心悸感,竟然真的被这奇特的茶汤一点点抚平、安抚。
她又拈起一块花瓣形状的山药糕,放入口中。口感细腻清甜,带着淡淡奶香,果然一点都不腻人,恰到好处地缓解了饥饿感。
他连点心不甜不腻、不影响拍摄都考虑到了?
这种细致入微的、几乎有些超越“老板对员工”范畴的关照,让林星冉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她一边小口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监视器方向的那个身影。
沈聿珩正站在导演身边,微微侧头看着刚才拍摄的回放。侧脸线条冷硬,神情专注而淡漠,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微光,让人完全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他似乎完全没在意她这边,仿佛刚才那“投喂”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片场的其他人可没法像沈总那样淡定。
工作人员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片场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看见没看见没?沈总亲自来探班!还带了私房茶点!” “我的天……那是什么茶?从来没听说过,看着就好贵!” “‘玄武茶’?名字听着就霸气!肯定是特供的吧?” “沈总对林星冉也太上心了吧?这真是‘专属艺人’的待遇?” “啧啧,看来之前的传闻八成是真的了……这位林小姐,前途不可限量啊……” “之前谁传沈总只是玩玩来着?玩玩的能这么细心?又是送茶又是送点心的?还亲自送来?” “嘘!小点声!别瞎议论!干活干活!”
那些议论声压得极低,却依旧丝丝缕缕地飘进林星冉的耳朵里。她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品尝点心,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就连刚才和她对戏、饰演昏君的老戏骨演员,休息时也端着茶杯溜达过来,笑着打趣道:“小冉啊,好福气。沈总这‘玄武茶’可是好东西,听说一年也产不了几两,滋阴补阳,固本培元,对咱们演员调养元气是最好不过了。他可真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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