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婉茹的哭声稍稍平息,变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用那种饱含期盼和卑微赎罪的眼神望着她时,林星冉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清晰地穿透了病房里残留的悲戚气氛:
“林夫人,”她用了这个疏离至极的称呼,瞬间让林婉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刚燃起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您不必如此。”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婉茹苍白憔悴的脸,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您的眼泪和忏悔,改变不了过去二十年发生的一切。我在孤儿院挨饿受冻的时候,您没有哭;我被林薇薇设计陷害、在娱乐圈挣扎求生的时候,您没有哭;甚至在我差点因为她安排的意外死在湖里的时候,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哭过。”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林婉茹最痛的神经上。她的脸色更加惨白,摇摇欲坠。
“现在真相大白了,您觉得痛苦,觉得愧疚,这很正常。”林星冉继续说着,眼神里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意,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但是,您的痛苦,是源于您自己被欺骗了二十年的愤怒,源于您‘完美母亲’形象崩塌的不甘,还是……真的仅仅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这个‘亲生女儿’?”
她轻轻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却让林婉茹如同被剥开了所有伪装,狼狈地躲闪着她的目光。
“我不需要您的忏悔,林夫人。”林星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因为无论您是否忏悔,我都已经走过来了。没有林家的庇护,我一样活下来了,而且,会活得更好。”
她看了一眼窗外,那里阳光正好,与她此刻的心境莫名契合。
“至于原谅……”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病床上那个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的女人,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带着点悲悯的弧度,“这个词太沉重了。我们之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就像两条曾经意外相交,又很快分开的线,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
她的话,像一场冰冷的雨,彻底浇灭了林婉茹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她瘫软在病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歇斯底里的哭嚎,而是某种……意识到永远失去后的、彻底的绝望和空洞。
旁边的女眷们也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她们准备好的所有劝解和道德绑架,在林星冉这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淡然”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林正宏终于转过身,他看向林星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震惊,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女儿如此陌生而强大的畏惧。
林星冉没有再停留的打算。她来这里,似乎只是为了亲口说出这番话,为了给这段扭曲的“母女关系”画上一个彻底的句点。
她对着病房里的众人,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却疏离如隔山海。
“您保重身体。”她对林婉茹说出了最后一句,也是唯一一句算是带着点温度的话,虽然那温度也冰得刺骨。
然后,她转身,没有丝毫留恋,步伐平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满了悲伤、悔恨和压抑的病房。苏棠立刻跟上,轻轻带上了房门,将那片令人窒息的氛围彻底隔绝。
走廊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明亮而温暖。
林星冉一步步走着,脚步越来越轻快。她抬起头,迎着光,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属于林家的沉闷、悲伤和压抑,全部置换出去。
苏棠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那上面没有泪痕,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卸下沉重枷锁后的释然和……属于她林星冉自己的、无比清晰的未来。
“都说清楚了?”苏棠轻声问。
林星冉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真正轻松、甚至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
“嗯,都说清楚了。从今往后,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望向窗外广阔的天空。
“棠姐,我们自己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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