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间的绝望几乎凝固成了实质。
镜面中,鬼灯海域的景象已然彻底被翻涌的、吞噬一切的灰黑色所覆盖。那恐怖的心跳声不再是从深处传来,而是仿佛近在咫尺,每一次搏动都震得整个洞穴簌簌作响,冰冷的死亡气息透过空间的距离弥漫开来,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完了……全完了……”一位雾隐长老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元师在弟子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无力与悲怆,蛇杖几乎脱手。
大和与夕颜将昏迷的卡卡西护在身后,虽然同样恐惧,但木叶忍者的坚韧让他们依旧紧握着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哪怕明知是螳臂当车。
就在这时,镜面中的景象再次剧变!
翻涌的灰黑色能量猛地向内收缩、凝聚!海面那个巨大的坑洞中心,海水、光线、甚至空间本身都向内疯狂塌陷,形成一个绝对黑暗的奇点!
紧接着,奇点猛然爆炸式地膨胀!
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存在”,缓缓从深渊中“爬”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流动、扭曲的灰黑色粘稠胶质,表面布满了无数不断开合、吞噬着光线的虚无之口,以及偶尔浮现又隐没的、巨大而冰冷的非人眼眸。它的体积庞大到难以估量,仅仅是一部分躯体浮出海面,就使得周围的海平面都仿佛下降了几分!它所经过的海水,瞬间失去所有活力,变得如同死水,甚至开始结晶化、虚无化!
这就是“虚无暗涡”的实体!或者说,是它在现实世界的显现形态!
它那庞大的、不定形的躯体微微转动,无数冰冷的眼眸似乎同时“看”向了雾隐村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了这个汇聚着浓郁水脉能量和“守望者”气息的祭坛之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恐惧攫住了洞穴内的每一个人!那不是对强大力量的恐惧,而是对“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最根本的恐惧!
“它……它过来了!”长十郎声音颤抖,几乎握不住鲆鲽。
那邪神般的存在的确开始移动了!它并非游动,而是如同滑行般,所过之处,大海为之“死亡”,空间为之扭曲,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逼近雾隐村!
它所散发出的那种“抹除”一切的气息,即使相隔遥远,也已经让祭坛之间的光线开始变得不稳定,夜明珠的光芒暗淡,连“水心镜”的镜面都蒙上了一层灰翳。
“必须阻止它!绝不能让它靠近村子!”元师强压下恐惧,嘶声吼道,“启动最终防御!所有还能动的人,跟我去岸边构筑防线!哪怕只能拖延一秒!”
这是身为影的觉悟!即使明知是送死,也必须站在村民之前!
雾隐忍者们强忍着战栗,开始行动。
“等等……”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卡卡西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正用颤抖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他的脸色白得吓人,气息微弱,但那只右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火焰。
“卡卡西前辈!你的身体……”夕颜急忙想去扶他。
“没关系……”卡卡西推开她的手,目光死死盯着镜面中那逼近的恐怖存在,左眼窝那死寂的灰白深处,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执拗的蔚蓝星光正在艰难地重新亮起。
带土的干扰和反噬几乎摧毁了他刚刚复苏的力量,但也阴差阳错地,将一部分“水心镜”那庞大而纯净的能量,以及那块“龙之契约”石板碎片的诡异力量,强行打散并残留在了他近乎干涸的“海洋”之中。
这三种性质迥异、甚至互相冲突的力量,正在他左眼窝那奇异的结构中发生着难以预料的反应,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却也带来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他感受到了那邪神对“生命”和“能量”的极致贪婪,也感受到了雾隐村的绝望。
他更感受到了,自己血脉深处,那属于“守望者”的、面对“暗涡”时绝不容退缩的古老契约在咆哮!
逃跑?拖延?都没有意义!
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这混乱的力量碰撞之中!
“元师长老……”卡卡西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请……将‘水心镜’剩余的力量……全部导入我体内。”
“什么?!你疯了?!”元师大惊失色,“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会彻底摧毁你!”
“已经……别无他法了。”卡卡西看向元师,眼神平静得可怕,“它想要能量,想要‘守望者’……那就给它。”
“给它?”大和愣住了。
“是的。”卡卡西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近乎疯狂的弧度,“给它一份……它绝对消化不了的‘大礼’!”
一个极度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要将自己作为诱饵和容器,强行吸纳“水心镜”和祭坛残余的所有能量,再结合自己左眼窝内那混乱的三种力量,主动冲向那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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