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的稳定供应,如同给在风浪中颠簸的小船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压舱石,让“楚大头”暂时免于倾覆,也让358团控制区内的人心,得以在“秋风”将至的巨大压力下,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然而,楚云飞很清楚,藤原信这样的对手,绝不会只满足于经济上的绞杀。就在他动用战备粮稳定内部的同时,另一把无形的、淬着毒液的刀子,已经悄无声息地从暗处递了出来——舆论。
最初的信号,来自几张揉得皱巴巴、被士兵们在巡逻时偶然捡到的传单。
传单是用质量低劣的草纸油印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内容却极其恶毒。上面用半文不白、却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大肆污蔑楚云飞“拥兵自重,目无中央,截留税款,扩充私军”,说他发行的“楚大头”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凭证”,是“竭泽而渔的暴政”。更阴险的是,传单上还刻意渲染楚云飞与八路军,特别是与李云龙部的“密切往来”,暗示其“通共”、“赤化地方”、“图谋不轨”,甚至影射他有“取阎长官而代之”的野心。
这些传单,像带着瘟疫的苍蝇,被不知名的人偷偷撒在集镇路口、村庄附近,甚至靠近358团驻地的地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日伪控制的、在山西部分地区仍有流传的《新民报》等几家报纸,也开始连篇累牍地刊登“评论文章”,口径与传单惊人一致,更是添油加醋地编造了一些“据可靠消息”、“有目击者称”的所谓“事实”,将楚云飞描绘成一个居心叵测、试图在晋西北自立为王的军阀。
这些恶意的污蔑和挑拨,如同投入水面的毒饵,迅速在防区内外的某些特定人群中产生了效果。
那些之前因减租而对楚云飞心怀不满的地主乡绅,如同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在私下场合窃窃私语,说什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早就看出此子非池中之物,其志不小”。
重庆方面安插在晋绥军系统内、本就对楚云飞这支异军突起的力量心存忌惮和猜忌的一些人,更是如获至宝,将这些传单和报纸内容,添枝加叶地迅速密报了上去。
很快,来自重庆军事委员会和二战区长官部的质询电,就如同雪片般飞到了楚云飞的团部。电文措辞一封比一封严厉,不再是之前嘉奖时的客气口吻,而是直接质问其“发行私钞意欲何为?”“与八路军过往甚密,是否确有通共之嫌?”“对阎长官忠心若何?”要求他“即刻具实呈报,以正视听”,字里行间充满了不信任和隐隐的杀机。
方立功拿着这几份电文,手都在微微发抖,脸色气得铁青,又带着深深的忧虑:“团座!你看看!你看看!鬼子这一手太毒了!这是要借刀杀人,离间我们和上峰,孤立我们啊!这些罪名,要是坐实了任何一条,都是万劫不复!”
楚云飞接过电文,快速浏览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神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来自背后的寒意。他甚至可以想象,藤原信在太原的指挥部里,正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如同大学教授般温和却又无比冰冷的笑容,欣赏着这出自导自演的好戏。
“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楚云飞将电文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简单的辩解和否认,在这种精心编织的谣言面前,是苍白无力的。必须反击,必须争夺话语权,必须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看到事情的真相。
“回电。”楚云飞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按我刚才说的回: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方立功愣了一下,没明白这近乎歇后语般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确实是楚云飞的原话,他只能记下。
“另外,”楚云飞继续道,眼神锐利起来,“给咱们的‘小报’加点料。”
他所说的“小报”,是指在他的授意下,由团部几个有点文化的参谋和宣传干事,利用那台老掉牙的油印机,不定期印制的一种粗糙的、面向部队和辖区内百姓的简易宣传品。之前主要是用来解释政策、鼓舞士气,发行范围很小,影响也有限。
“把我们打击伪钞、平价售粮、保护商旅、以及与友军协同抗击日寇的战例,用大白话写出来,印出去!重点揭露鬼子伪钞和倾销的阴谋,告诉老百姓,谁才是真正坑害他们、想把他们往死里逼的人!把我们发行‘流通券’是为了稳定市场、保障民生的初衷讲清楚!”
楚云飞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引导舆论的决断:“还有,把我们缴获的日军文件中,关于‘秋风’行动准备扫荡、屠杀的内容,挑选一些不那么敏感的,也给我透露出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我个人,是为了让大家能活下去,是为了保住咱们这块好不容易才安稳点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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