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备渡
晨起收桂蕊，檐前晒锦囊。
新醅封竹瓮，旧筏整绳缰。
星使传佳讯，仙娥话远疆。
待乘云浪去，同赏月华光。
广寒宫的晨露还凝在桂花瓣上，晶莹剔透如散落的珍珠。文波被殿外细碎的声响唤醒，推开雕花木窗，见玉兔正踮着脚，将昨日采下的桂蕊仔细摊在竹筛里。初升的朝阳透过桂树枝桠，在它毛茸茸的耳尖跳跃，为这静谧的清晨添了几分灵动。
“文波公子，”玉兔回头，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着光，“嫦娥仙子说今日要酿新酒，让我先把桂蕊晒得干爽些。等月眠姑娘、星辞公子和哪吒姑爷来了，正好能赶上尝第一口。”
文波含笑应下，取过素色外袍披上。刚走出殿门，便见月眠提着一只精致的竹篮从云端袅袅而来，篮中装着几匹淡青色绢布，边角绣着细碎的桂纹，针脚细密，一看便知费了不少心思。
“父亲，早啊。”月眠抬手拂去发间沾着的桂絮，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这是我昨日特意去天庭织坊选的云锦，想着去月华渡时风大，正好给您、兄长和哪吒各做一件薄披风。”
话音未落，哪吒爽朗的声音便从云深处传来：“月眠，等等我！”众人回头，见他肩上扛着一捆新砍的青竹，竹节碧绿如玉，手里还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布囊，囊口露出半截油纸，隐约飘出豆沙的甜香。紧随其后的星辞，正小心翼翼捧着一盆青翠的桂苗，叶片上还沾着南天门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父亲。”星辞快步上前，将桂苗轻轻放在石桌上，眼底满是亲近，“这是我和紫衣从南天门城楼上分株移来的桂树苗，想着带一株去月华渡，种在双星庐旧址旁。让两处的桂树遥相呼应，也算延续当年的情谊。”
这时紫衣也走上前来，身上的银甲在晨光中泛着清辉，语气却格外温和：“昨日接到月眠的传讯，我便和星辞将南天门的事务托付给了副将，今晨特意赶早过来，可不能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哪吒放下竹捆，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囊，露出两碟精致的豆沙糕，还有一小罐凡间的槐花蜜。“昨日听月眠说您喜欢甜食，我特意去御膳房求师傅教的方子，您快尝尝？”他双手奉上糕点，眼神期待。
文波拿起一块豆沙糕，但见其形如绽放的桂花，入口软糯，甜而不腻，豆沙的绵密中带着淡淡的桂香。“哪吒有心了，这手艺竟这般好。”他又看向星辞，目光落在生机盎然的桂苗上，“这树苗长势喜人，你和紫衣在南天门照料得很是精心。”
恰在此时，嫦娥从殿内款步而出，手中端着一只青瓷酒瓮，瓮口飘出浓郁的酒香，与院中的桂花香气交织在一起。“刚酿好的新酒，用的是今早晒透的头茬桂蕊，埋在桂树下醒上半日，午后出发时正好能饮。”她将酒瓮递给哪吒，又转向文波，温声道：“文波，你前日题在偏殿的诗，我已让人用松烟墨重新描过，等你们回来，便能在墙上长久留存了。”
文波心中一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昨日在偏殿研磨题诗的场景，墨香与桂香交织，两对璧人相依，那份温馨至今仍在心头萦绕。“多谢仙子费心。”他忽然想起一事，看向星辞，“我记得你曾在月华渡住过，可知那里如今可还留着当年的旧物？我总想着，若能寻到些过去的痕迹，或许能更清楚地知晓月华渡这个名字的由来。”
星辞闻言，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那玉佩呈月牙形，通体莹白，上面刻着细密的星纹，边缘还留着淡淡的水痕，似是经年累月在水中浸润所致。“这是当年我和紫衣在月华渡泛槎时，从水中偶然捞起的。玉佩背面刻着二字，笔法古朴，想来是某位前人遗落的信物。”他将玉佩双手递到文波面前，“父亲若感兴趣，今日去了渡头，不妨在水边多留意些，说不定还能寻到更多线索。”
月眠凑近细看，指尖轻抚玉佩上的纹路，眼中满是好奇：“这玉佩的工艺倒像是千年前的样式，你看这星纹的刻法，与广寒宫藏书阁中那些古籍上的图案颇为相似，说不定真与我们有些渊源呢。”
哪吒也凑上前来，语气雀跃：“管它是什么渊源，今日我们先好生游玩一番！等寻到线索，我再帮岳父仔细查探，保管把月华渡的来历查得明明白白。”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枝头的雀鸟，扑棱着翅膀飞向云端。玉兔这时提着食盒蹦跳着跑来，盒中装着刚出炉的桂花酥，还有几盏盛着新茶的青瓷杯。“文波公子，月眠姑娘，星辞公子，哪吒姑爷，紫衣姐姐，都来尝尝桂花酥吧！这是我跟着月眠姑娘学做的，还加了些凡间的芝麻，可香了。”
众人围坐在桂树下的石桌旁，金色的桂花不时从枝头飘落，点缀在众人的衣襟发间。星辞说起当年在双星庐种桂树的趣事：那时紫衣为了看桂花开得早，特意在树下守了一夜，结果第二天被晨露打湿了衣袍，还硬说是夜露太重。紫衣抿唇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情：“若不是你非要种那株晚开的银桂，我何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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