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萱萱所居的流华宫偏殿内,熏香袅袅,气氛恬静。两位年纪相仿、容貌殊丽的妃嫔正对坐在一张紫檀木小几前。
几上摆着一副精巧的棋盘,黑白二子错落其间,并非繁复的围棋,而是皇帝陈东闲暇时教给她们的“五子棋”,规则简单,趣味盎然,深得后宫这些年轻妃嫔的喜爱。
与段萱萱对弈的,是容貌明艳、性情温婉的赵福金。此刻,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正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久久未曾落下。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虽望着棋盘,却显得有些失焦,心思显然早已飞到了别处。
“唉,”她轻轻叹息一声,最终将棋子随意落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陛下的病……到底如何了?这都好几日了,连个面也见不上,真叫人心里难安。”
段萱萱正凝神思索着自己的棋路,闻言抬起眼睫。她见赵福金眉宇间笼着轻愁,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由起了促狭之心。
放下手中的黑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笑道:“好姐姐,我看你啊,哪里是担心陛下的病,分明是自个儿思春了,一个人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是不是?”
赵福金没料到段萱萱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虎狼之词”,先是一愣,随即白皙的脸颊“唰”地飞上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又羞又恼,也顾不得什么棋局了,猛地伸出手就朝段萱萱的腋下袭去:“好你个小妮子!几日不见,胆子肥了,都敢来打趣我了!看我不挠你痒痒!”
“哎呀!好姐姐,饶命,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段萱萱猝不及防,被她挠得咯咯直笑,身子扭动着想要躲开,连声讨饶。她本就活泼,此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钗环也微微有些松散。
两人正笑闹作一团,殿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规律的脚步声。紧接着,掌印太监林朝恩带着几分恭谨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奴婢林朝恩,求见萱妃娘娘、金妃娘娘。”
闻声,赵福金立刻停下了动作,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和发丝,恢复了端庄的姿态。段萱萱也止住了笑,抬手理了理云鬓,清了清嗓子道:“林公公请进。”
林朝恩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朱漆食盒。他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赵福金的目光好奇地落在那些食盒上,问道:“林总管,这盒子里是?”
林朝恩脸上立刻堆起温和笑意,既不显得过分谄媚,又表达了敬意:“回金妃娘娘的话,这食盒里是刚由岭南用冰镇着送抵京城的贡品,新鲜的荔枝和芒果。陛下刚醒了片刻,特意下旨,将这批佳果赏赐给宫中的各位娘娘。陛下念及诸位娘娘,言道荔枝性温味甘,正合时宜,特赐萱妃娘娘、金妃娘娘及各宫主位,每人上品荔枝三斤,芒果两斤。”
“是陛下下的旨意?”赵福金眼睛倏地一亮,与段萱萱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陛下醒了?龙体可有好转?”
林朝恩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点头回应:“是,陛下确实醒转了片刻,精神尚可。尝了这岭南贡果,觉得十分甘美,便立刻想着让各位娘娘也一同品尝。陛下还说,如今天气热,诸位娘娘需注意消暑。”
“太好了!”段萱萱抚掌轻呼,她出身大理段氏,自幼对荔枝并不陌生,此刻听闻是皇帝苏醒后特意赏赐,心中更是欢喜。她当即伸出玉指,从那打开的食盒中取出一颗红艳艳的荔枝。
那荔枝外壳坚硬,带着细密的鳞斑,她熟练地用指甲在顶部轻轻一掐,然后顺着裂缝稍一用力,便完整地剥开了果壳,露出里面晶莹剔透、饱满欲滴的果肉。
她将果肉送入檀口,轻轻一咬,甘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那股熟悉的、带着阳光气息的甜润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巧的脸颊上露出笑意:“真甜!这荔枝的品质极好,比我小时候在大理吃到的还要清甜多汁!”
“真的吗?让我也尝尝!”赵福金闻言,也被勾起了兴致,她也学着段萱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荔枝。她动作不如段萱萱熟练,稍显笨拙,但终究是完整地取出了果肉。放入口中,鲜甜口感让她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美眸:“哇,真的好甜!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荔枝!”
品尝到了这般珍馐美馔,赵福金心中对皇帝的感激与思念更甚。她放下荔枝核,用丝帕擦了擦手,语气带着几分雀跃说道:“陛下赏赐的荔枝如此可口,又惦念着咱们我想亲自去昭阳殿谢恩,顺便探望陛下。”
林朝恩一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连忙上前半步,躬身更低了些,劝阻道:“金妃娘娘,万万不可!陛下虽已醒转,但龙体仍需静养,太医再三叮嘱不可劳神。陛下有明确旨意,近日昭阳殿内,除皇后娘娘因需协助处理政务可自由出入外,其余任何人……包括各位娘娘,都不得前去打扰,以免影响陛下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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