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赫尔国务卿又提出了一个紧迫的政治问题:“总统先生,法国投降在即。我们需要一个能代表‘继续战斗的法国’的象征,一面旗帜。我们不能让英国控制法国主站派,我们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在我们手里。”
罗斯福立刻明白了赫尔的意图,他沉吟道:“你看好谁?”
“法国海军总司令,让·弗朗索瓦·达尔朗上将。”赫尔明确地提出人选,“他掌握着法国海军这支强大的、基本未受损失的力量。如果他能站出来反对投降,宣布率领舰队继续与英国并肩作战,其政治和军事意义将远超其他主站派。他对投降政府的那帮人影响力也更大。”
罗斯福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一步好棋。但他也深知其中的风险与不确定性:“达尔朗…他是个复杂的角色,极度傲慢,有强烈的保皇党倾向,而且对英国充满不信任。说服他,比说服戴高乐要难得多。但值得一试!科德尔,你立刻通过最秘密的渠道,设法接触达尔朗。向他阐明利害:如果法国海军落入德国之手,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局势将彻底改变;如果他选择站在我们一边,自由世界将永远铭记他的功绩,美国将为他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是,总统先生。”赫尔领命。
会议结束。罗斯福独自留在战情室,望着窗外。他知道,法国的陷落已不可避免,美国的参战也越来越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暴风雨彻底来临前,加固好自己的船,找到更多的同行者,并为那个必将到来的决战之日,准备好一支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马歇尔的答卷,将决定美国未来的命运。
1940年6月16日,法国波尔多,临时政府所在地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保罗·雷诺领导的法国政府在内外交困下已宣告垮台,年逾八旬的菲利普·贝当元帅,这位第一次世界大战凡尔登的英雄,受命组阁。消息传出,主和派弹冠相庆,而主战派如坠冰窟。
在临时政府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夏尔·戴高乐准将,这位身材高大、神情倔强的年轻将领,站在他昔日的恩师、如今的新政府首脑贝当元帅面前,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空气中弥漫着失望、愤怒和决绝。
“老师!”戴高乐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您真的决定要走上这条路吗?向希特勒乞和?法国还没有输!我们还有广袤的北非殖民地!我们可以将政府迁往阿尔及尔,依靠海军和海外领土,继续战斗!就算本土暂时沦陷,我们也可以在法兰西的土地上开展游击战,让德国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泥潭!投降?这是耻辱!是将法兰西的灵魂拱手让给纳粹!”
贝当元帅坐在椅子上,显得异常苍老和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坚定。他抬起手,制止了学生的慷慨陈词,声音沙哑而低沉:
“夏尔,我的孩子,你太年轻,太理想主义了。” 他指了指窗外,“你看看这个国家!看看我们的人民!经历了上一次大战的屠杀,还有谁愿意打仗?‘白羽毛’的羞辱(注:一战时英国妇女向未参战男子赠送白羽毛以示懦夫)让整整一代法国男人对战争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军队的士气已经崩溃了,魏刚的报告说,很多部队一触即溃,甚至成建制地投降!再打下去?我们连谈判桌上最后一点筹码都会输光!到时候,德国人会像对待波兰一样对待法国,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现在上台,不是为了一己的荣耀,是为了在废墟中尽可能地为法国保住一点元气,争取一个‘体面’的结局,避免更可怕的毁灭!这是现实政治,不是骑士小说!”
“现实政治?体面的结局?”戴高乐嗤之以鼻,脸上充满了悲愤和鄙夷,“和希特勒讲体面?老师,您这是自欺欺人!您所谓的‘体面’,就是让三色旗在卐字旗下降下,就是让德国秘密警察在巴黎街头横行,就是让法国的工厂为德国的战争机器服务!这不是拯救法国,这是在签署法兰西的死亡证书!您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贝当元帅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尤其是戴高乐最后那句“历史的罪人”,深深刺痛了他。他猛地一拍桌子,颤巍巍地站起来,脸上因极致的愤怒而涨红,用尽全身力气厉声斥责道:
“放肆!夏尔·戴高乐!你懂什么?!你以为靠着一腔热血和几句口号就能拯救法国吗?你把战争当成什么了?一场浪漫的冒险吗?!你去北非?你去英国?你那是要把法国拖入一场毫无胜算、永无止境的战争深渊!你会让整个法兰西民族为你的个人英雄主义殉葬!英国?他们自身难保!美国?他们远在天边!你所谓的‘自由法国’,只会是一个流亡的、可怜的象征,最终会被碾碎在历史的车轮下!你才是要把法国推向万劫不复的罪人!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收起你那些危险而不切实际的想法,留在政府内,履行你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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