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科德尔·赫尔和亨利·摩根索走进办公室。罗斯福没有寒暄,直接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科德尔,亨利,事情差不多了。找个合适的时间,以我的名义,给东西海岸那些最顶尖的先生们发一份私人请柬。请他们来华盛顿…看一场戏。”
赫尔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看戏?总统先生,您想请他们看什么戏?歌剧还是话剧?”
罗斯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请他们看…特拉蒙塔诺家族主犯的死刑处决。现场观看。”
“什么?!”赫尔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统先生!这…这太…太直接了!这会不会太过刺激他们?万一他们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狗急跳墙,联合起来…”
“狗急跳墙?”罗斯福打断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他推动轮椅,转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科德尔,你太高看他们了。跳墙?他们拿什么跳?跟我拼?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他的手指有力地敲击着地图上的美国:“在这里,我有胡佛的FBI,有正在重整的军队,有通过新政凝聚起来的民心,更有最高法院的判决!他们有什么?一堆看似庞大、但离开了国家秩序就一文不值的股票和债券!”
他的手指滑向大西洋对岸:“想跑?可以啊!让他们跑!跑去欧洲?看看丘吉尔的英国会不会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还是跑去希特勒的德国,享受‘雅利安’资本家的待遇?或者…”他的手指点向苏联,“跑去斯大林那里?看看是他们的钱硬,还是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的子弹硬!”
最后,他的手指划过太平洋:“去亚洲?日本人正忙着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看看是他们的三井、三菱财团欢迎竞争对手,还是直接把他们送进集中营?”
罗斯福收回手,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位目瞪口呆的幕僚:“他们无处可逃!这个世界,没有他们的避风港!离开了美国,他们什么都不是!”
财政部长摩根索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扶了扶眼镜,用他一贯冷静甚至冷酷的腔调补充道:“总统先生说得对。而且,根据我们正在制定的《紧急资本管制法案》,任何想要转移巨额资产出境的人,都需要缴纳一笔高得让他们倾家荡产的‘离境税’。想走?可以。把在美国赚的钱,绝大部分留下来。”
赫尔看着总统和财长一唱一和,心中凛然,他知道这已是不可能更改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总统先生。我会…亲自拟定请柬,并确保送到每一位先生手中。”
几天后,一封封措辞优雅、但内容令人不寒而栗的“总统私人请柬”,被秘密送达东西部各大财阀巨头的手中。无论是在纽约摩天大楼顶层的摩根、洛克菲勒,还是在洛杉矶阳光庄园里的特纳、修斯、赫斯特,亦或是在匹兹堡梅隆、杜邦的家族城堡中,所有收到请柬的人,在看完内容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刺骨的寒意。
霍华德·修斯在洛杉矶的飞机装配车间里接到加密电报译文后,一把扯下护目镜,脸色难看地对身边的特纳·史密斯说:“罗斯福疯了…他请我们去华盛顿…看特拉蒙塔诺上电椅!他这是想干什么?把我们当臣子一样叫去观刑,杀鸡儆猴吗?!”
特纳·史密斯放下电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愤怒,但最终都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奈的明悟。他缓缓说道:“修斯,他没疯。他清醒得很。他这是在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个事实:在这个国家,现在,他才是唯一的皇帝。钱,在他掌握的暴力机器和国家意志面前,不值一提。他要谁死,谁就得死。请我们去,不是商量,是命令,是警告,是炫耀。”
威廉·伦道夫·赫斯特在他巨大的圣西蒙庄园里,对着请柬苦笑:“比皇帝还皇帝…古罗马的暴君也不过如此了。但他确实有这个资本。我们…能不去吗?”
J.保罗·盖蒂则相对“乐观”一些,他叹了口气:“至少…他请我们去‘观礼’,而不是把我们直接送上刑场。这说明,我们目前对他还有用,还是‘顺民’。特拉蒙塔诺是那只不听话、所以被宰了祭旗的鸡。我们只要继续‘有用’,继续‘顺手’,就是安全的。”
特纳·史密斯最终做出了总结,也是所有财阀在极度恐惧和理性计算后达成的共识:“回电白宫,感谢总统先生的邀请,我们…届时一定准时出席。” 他放下电报,对修斯和赫斯特说:“认清现实吧,先生们。特拉蒙塔诺的时代结束了。我们的新时代开始了——一个必须低头、必须合作、必须在罗斯福画好的圈子里跳舞的新时代。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因为我们还‘有用’。”
当赫尔收到东西海岸财阀们几乎一致的、恭敬的“准时出席”回函时,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底,但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他知道,总统的目的达到了。通过特拉蒙塔诺家族的覆灭和这场前所未有的“死亡观礼”,罗斯福已经成功地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铁律,深深地刻进了每一个美国顶尖资本家的骨髓里。一个资本必须绝对服从于国家战略的时代,伴随着电椅的阴影,正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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