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此物如何卖?”韩小丫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那壮汉瞥了她一眼,见她身形瘦小,修为不高,嘿嘿一笑,带着几分促狭:“嘿,小丫头,识货啊?这可是好东西,大补。用来泡酒还是炼丹?三块下品灵石一对。”
韩小丫心中暗骂奸商,一阶下位妖兽的普通材料,根本值不了这个价。她面无表情地还价:“一块灵石。此物除了些许阳气,并无大用,炼制稍有不慎便成废渣。”
壮汉见她不好糊弄,撇了撇嘴:“一块就一块,要就拿去。”
韩小丫不再多言,付了一块灵石,拿起一堆用布包好,迅速离开。她又去药材区购买了几种药性相对温和、常用于中和燥性的辅药,如“冰心花”、“玉髓枝”的边角料,花去了两块灵石。
地火屋内,热浪依旧。韩小丫凝视着面前黑漆漆的铁丹炉,以及摆放整齐的主药“火鬃狼睾”、辅药和几味凡俗温热药材(她决定少量添加,作为引子)。
她没有立刻生火,而是闭目凝神,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伏龙丹”的炼制流程。这并非现成的丹方,而是她基于药性原理自行构思的“试验品”。
主药处理:需以文火慢焙,去除腥燥之气,炼化其内蕴的阳精,又不能火力过猛导致药性暴走或烧毁。
辅药投放时机:冰心花等需在主药阳精初步炼出时投入,以寒凉之性稍作中和,引导而非压制。
灵力操控:最关键的一步。她需要以自身那躁动的金系灵力,模拟出某种“导引”之力,不是去对抗阳精,而是试图将其“梳理”、“驯化”,使其变得温和可控。这无疑是在走钢丝,对灵力的控制要求达到了极致。
凝丹:必须在阳精与寒凉药性达成微妙平衡的瞬间完成,早一刻则药性燥烈,晚一刻则阴阳离析,前功尽弃。
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她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引动了地火。
赤红色的火苗舔舐着丹炉底部,韩小丫全神贯注,灵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笼罩着整个丹炉。她首先将处理好的“火鬃狼睾”投入炉中。
“嗤……”
一股带着腥气的白烟冒出,随即被地火蒸发。韩小丫小心控制着火候,灵觉仔细感知着主药在高温下的每一点变化,炉温不能太高,不然活性成分会分解。那蕴含其中的微弱阳精,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开始躁动起来。她立刻感受到自身丹田的灵力也随之产生了共鸣般的悸动,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窜向四肢。
她强行压下不适,按照构思,适时投入了碾碎的“冰心花”粉末。一股清凉气息融入,与那躁动的阳精接触,顿时引发了更剧烈的反应,炉内药液翻滚,颜色在赤红与淡蓝之间变幻不定。
韩小丫额头冷汗涔涔,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她开始尝试调动自身灵力,并非直接注入药液,而是如同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丹炉外围,以其独特的锋锐与刚猛之意,去影响、去梳理炉内那团躁动的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过程。她的灵力如同自身性格的延伸,带着姬元昊的冷静与掌控欲,却又被龙吟之体赋予了暴烈的本质。她必须在这两者之间找到那个危险的平衡点,用意志驾驭狂暴,用精细引导粗犷。
经脉再次传来熟悉的灼痛,比炼制黄龙丹时强烈数倍。她死死咬住牙关,嘴角不断有血丝渗出,又被她迅速擦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火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韩小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紧紧盯着丹炉。
炉内的药液在经历无数次激烈的冲突与交融后,颜色渐渐趋于稳定,化为一种暗金色,翻滚的速度也缓慢下来,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了阳刚与清凉的复杂气息。
就是现在。
韩小丫眼中精光一闪,手下法诀骤然一变。地火猛地一收,转为极其微弱的文火。同时,她将最后残存的灵力,以一种玄奥的韵律,隔空打入丹炉。
“嗡……”
丹炉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炉盖微微震动。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药香弥漫开来,其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人心神一凛的奇异威压,仿佛某种沉睡的凶兽被暂时安抚。
炉盖开启。三颗龙眼大小、颜色暗金、表面有着细微云纹的丹药,正静静躺在炉底。丹药表面灵气内敛,但仔细感知,却能发现其内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平衡之力。
成了。虽然只有三颗,品相也算不上多好,但确确实实是蕴含了特殊药性的灵丹。
韩小丫几乎虚脱,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和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经脉,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痛苦与难以抑制的兴奋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将三颗“伏龙丹”装入玉瓶,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回到洞府,调息了整整一日,待状态稍复后,韩小丫怀着忐忑与期待,取出了一枚“伏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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