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松开了抓着欧阳雪手腕的手。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脉搏也重新有了跳动。他慢慢把她扶到岩壁的角落，让她靠着石头坐下，自己也喘了口气，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头顶上的焚天镜还在半空中漂浮着，光芒没有散去。
古月儿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虚影。
她开口了，声音很冷：“把镜子给我。”
江烬抬起头，眼神有些疲惫，轻声问：“你说什么？”
“我要焚天镜。”她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交出来，还来得及。”
江烬没动，右手缓缓按在眉心。那里还残留着碎片带来的灼热感。焚天镜轻轻震动了一下，光芒微微暗了下来，像是随时会爆发一样。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说，“它救了欧阳雪，也救了我。”
“正因为它能救人，才更不能留。”古月儿的声音冷得像冰，“太古焚天血脉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你不知道这东西会引来什么麻烦。”
江烬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刚扬起弧度就牵动了伤口，疼得皱起眉头。
“那你呢？”他看着她，“你是为古家来的？还是为了你自己？”
古月儿没有回答。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发间的玉簪。那是一根白玉雕成的细簪，尾端刻着一个小小的“月”字。她轻轻一拔，玉簪从发髻中滑落。
她在掌心里转了转那根簪子。
然后，把它插进了地面。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仿佛是从石头里传出来的回音。周围的岩层忽然泛起微光，一圈圈符文以玉簪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江烬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些纹路——和母亲房间里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簪子……”他的声音有点哑，“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不是我自己拿的。”古月儿抬起头，目光平静，“是你母亲送给我的。”
江烬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腿还在发抖，肋骨断了一根，呼吸时带着血腥味。但他还是撑着站了起来。
“所以你就凭着这个，来夺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他一步步朝她走去，“用她给你的信物，替她做决定？”
“我不是要抢。”古月儿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我是要封印它。等雷劫降下来的时候，它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所有人。”
她说完，双手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印记。
空气开始流动。
不是风，是灵气。四面八方的灵力像潮水一样涌向她。石壁上的符文一次又一次亮起，整个地穴都在震动。
角落里的欧阳雪慢慢坐了起来。她看看古月儿，又看向江烬，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这时，焚天镜突然发出嗡鸣声。
镜面翻滚，赤金色的光芒猛地暴涨。一道火纹从江烬眉心炸开，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下去。他咬紧牙关，强行催动《焚天诀》。体内的灵力乱窜，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袖口一滴滴落下。
“你想动手？”他死死盯着古月儿，“那就试试看。”
“我不想伤害你。”古月儿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她双掌向前一推。
空中凝聚出一道半月形的光刃，通体透明，边缘泛着银白色的光。光刃悬浮在半空，直指焚天镜。
江烬抬手，火焰在他掌心迅速凝聚。
他知道，现在不能倒，也不能退。
身后是受伤的欧阳雪，面前是曾定下婚约的古月儿。
一个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一个是熟悉又陌生的人。
但现在，谁都不能让他放手。
“你说封印是为了我好？”他低声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她希望我走的路呢？”
古月儿手指微微一颤。
光刃晃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江烬向前踏出一步，“既然觉醒了血脉，我就必须走到最后。不管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你不明白！”古月儿突然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一旦完全觉醒，你会被整个大陆追杀！不只是江家，还有玄天阁、青云宗、血煞教……所有势力都会来抢你的身体！你根本撑不住！”
江烬冷笑：“那就让他们来。”
他五指张开，火焰化作一柄长剑。
头顶的焚天镜光芒大盛，与他手中的火流连接成环，形成一道光圈。
两人之间，气流撕裂，压迫感扑面而来。
欧阳雪扶着墙，终于开口：“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你们谁都别动。”
江烬没有回头：“你受了伤，别管这事。”
“我不是帮你。”欧阳雪盯着古月儿，“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这种地方内斗。”
她慢慢站起来，剑虽未出鞘，气势却已升起。
“你要封镜，可以。”她说，“等我们出去再说。现在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古月儿看着她，又看向江烬。
光刃仍悬在空中，但不再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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