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寨的求援烽火,如同刺破北地阴霾的血色利剑,瞬间牵动了梁山泊紧绷的神经。武松没有任何犹豫,点起马步军精锐两千,以鲁智深为先锋,林冲押后,亲自率领,即刻开拔,星夜兼程北上驰援。山寨防务,暂交卢俊义(已从黑云寨召回)、戴宗及一众老成头领共同主持。
潘金莲立于金沙滩畔,望着战船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北岸,武松挺拔的身影在船头逐渐模糊,最终融入苍茫水色之中。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尖冰凉。此去非但要面对数千金兵,更要提防那可能存在的内应暗算,凶险莫测。
“嫂子放心,武松哥哥定能旗开得胜!”顾大嫂在一旁宽慰,语气却也不自觉地带着担忧。
潘金莲轻轻点头,目光却依旧望着北方。她担心的,又何止是前方的战阵。
……
武松率军一路疾行,斥候往来不绝,不断传回前方战报。金兵约五千之众,其中约有八百精锐骑兵,余者为步兵与辅兵。他们并未强攻地势险要的黑云寨,而是采取围困之策,分兵扼守要道,断其水源,并以游骑不断袭扰,消耗寨中守军精力与箭矢。
“围而不攻,是想逼我们出寨野战,发挥他们骑兵之长。”孙立站在黑云寨望楼上,指着远处金兵连营,对刚刚赶到、风尘仆仆的武松分析道,“寨中存水尚能支撑半月,粮草因都督此前输送,可支一月。然军心已有浮动,长期困守,非良策。”
武松目光扫过山下蜿蜒的金兵营垒,如同盘踞的毒蛇。“他们想逼我们出去,那便出去!”他声音冷硬,“但不是硬碰硬。”
是夜,武松召集众将议事。
“金兵势大,尤其骑兵难缠,然其远来,粮草转运不易,必求速战。”武松手指在粗糙的舆图上划过,“其大营倚靠一条无名小溪扎营,取其用水之便。鲁达兄弟!”
“洒家在!”鲁智深摩拳擦掌。
“你率五百敢死之士,多备火油、硝石,于今夜子时,潜行至其上风处,听我号箭为令,纵火焚其粮草、马厩!不必恋战,放火即走,搅乱其营即可!”
“得令!”鲁智深眼中凶光一闪,领命而去。
“林教头!”
“武都督!”林冲踏前一步。
“你率八百步卒,多备弓弩、拒马,伏于寨门左侧山坳。待金营火起,其军必乱,若遣兵来攻寨,或派兵救火,你便趁机杀出,截击其部,以弓弩远射为主,挫其锋芒!”
“明白!”
“孙统制,杨雄、石秀兄弟,随我率其余人马,严守寨墙,以为接应,并防备金兵狗急跳墙,强攻山寨!”
“是!”众人齐声领命,各自准备。
武松的部署,并非要与金兵决战,而是要以攻代守,打击其士气和补给,让其知难而退。这是目前形势下,最为稳妥和有效的策略。
子时将至,月隐星稀,正是夜袭良机。鲁智深带着五百精心挑选的悍卒,口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的群狼,悄无声息地潜出黑云寨,借着地形掩护,向金兵大营侧后方迂回。
武松与孙立等人屹立寨墙之上,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闪烁的敌营,屏息以待。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与压抑。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定的时辰已到,金营方向却依旧一片平静。
“不对劲……”孙立眉头紧锁,“鲁达兄弟向来准时,莫非……”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并非金营火起,而是黑云寨内部,靠近西侧寨墙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区域,猛地腾起冲天火光!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点燃了附近的营帐,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不好!走水了!”寨内顿时一片惊呼混乱。
几乎同时,寨外原本沉寂的金兵大营,突然鼓声大作,号角连天!无数火把亮起,如同繁星落地,原本围困各处的金兵,竟似早有准备般,从数个方向,朝着混乱的黑云寨发起了迅猛的突击!尤其是那八百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流,直扑寨门!
“中计了!”杨雄失声叫道,“金兵早知道我们会夜袭!他们这是将计就计,趁乱强攻!”
武松脸色铁青,瞬间明白了过来。鲁智深的行动必然已暴露,甚至可能已遭不测!而寨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绝非意外!
内奸!黑云寨内,果然有金兵的内应!而且此人能精准点燃关键位置,引发最大混乱,地位绝不低!
“稳住!不要乱!”武松声如雷霆,压下寨内的惊慌,“孙统制,你带人救火,肃清内奸!杨雄、石秀,随我守住寨门!林教头,按原计划,阻击敌军!”
危急关头,武松的冷静与决断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慌乱的人群开始在各头领的呼喝下重新组织起来。
然而,金兵的攻势异常凶猛,尤其是那八百铁骑,冒着寨墙上倾泻而下的箭雨,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寨门和木栅,巨大的撞击声令人心悸。更有数十名身手矫健的金兵锐卒,借助飞爪绳索,试图攀爬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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