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血雾尚未散尽，城墙与街市间的焦土仍在冒着白烟。
尸骸堆积如山，鸟雀绕飞不敢落地，唯有风声吹过，带着焦灼与腥甜的气味，叫人胸口发闷。
周公旦立于残垣之上，衣甲破旧，神色却极为冷峻。
佛影已退，但他知道，留在百姓心中的恐惧与迷乱，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驱散。
姜子牙走来，脚步沉重，目光环顾四野，只见成群百姓或蹲或跪，双手合十，口中依旧低声喃喃佛号。
即便佛光不再，这种依附心态，已深深扎根于他们血肉之中。
“佛影虽灭，百姓心神未安。”姜子牙叹息道，“此劫虽过，却留下余毒。燃灯所谋，正是要以幻影动摇人间之基。”
周公点头，沉声答道：“是以朝堂必须稳固，否则谶言再起，必将掀翻大周根基。”
——
当日午时，群臣在镐京临时大殿集议。
宫殿残破，屋顶残垣间透入阳光，落在众臣的甲胄与朝服之上。
气氛肃杀而沉重。
有大夫叩首，急声道：“百姓迷佛之心未散，若再以刀兵镇之，只怕积怨成海，终成逆势。臣以为，宜设祭坛，开赈粮，令天下知朝廷仁德，以此冲淡谶言。”
另一派大夫立刻反驳：“不可！佛门乃外道，若因民心而迁就，便是承认其有号令天下之权。此等先例一开，朝廷威仪何在？周公之权何在？”
一时间，朝堂两派激辩，几乎剑拔弩张。
周公沉声不语，眉头紧锁。
镐京方经大战，兵力凋敝，百姓困苦，若强压，必致大乱；若宽纵，则佛影余波恐再乘机而起。
这时，姜子牙出列，厉声喝道：“妖言惑众，焉能姑息？佛影虽退，然谶言已入民心。唯有政教并施，一手怀柔，一手以威。先赈济，再严令。否则，心魔不去，灾乱不息。”
群臣闻言，多数人低下了头，不敢再争。
——
与此同时，镐京之外，天下各地的风潮也渐渐传来。
东方鲁地，百姓因战乱流徙，竟有僧侣潜入，以佛号聚众，声称“佛主将再临，拯救苍生”；南方楚地，贵族子弟暗中招揽佛门之徒，欲借信仰之势牵制朝廷；而西北边疆，更有三监旧部残党，假借佛谶之名，煽动流民造势。
这些消息接连送入镐京，使得周公不得不深夜召见姜子牙。
殿内烛火摇曳，周公面容因长夜未眠而显得格外憔悴。
“佛门退隐，却暗手未息。若不及早处置，只怕我大周之基，难以独固。”
姜子牙神情冷峻，答道：“此乃劫运未尽。仙佛各归其位，人间却仍须自渡。殿下须明白，今日的大周，不仅要对抗佛谶，更要收拾三监之余孽，平定宗室之心。唯有如此，方能令天下重归正轨。”
周公缓缓点头，目光中浮现坚毅：“大周之路，终究要回归人间之手。”
——
次日清晨，周公下令：赈济灾民，修缮镐京，重定赋役。
与此同时，命亲军搜捕僧侣，凡传播谶言惑众者，一律斩首。
这一诏令一出，朝野震动。
百姓虽因赈济而稍安，但流言仍未绝。
三监旧党与佛门余孽在暗处联络，反复散布“周公失德，佛主再临”的谶言，使得地方局势始终动荡不宁。
宫廷内外，一种无形的对峙气氛逐渐凝聚。
——
这一切，仿佛预示着：佛影虽退，但余劫仍在；仙佛渐远，却在人心深处留下无法抹去的烙印。
而大周的局势，也正一步步走向“二周分权”的历史漩涡。
镐京重修之诏下达，百官各司其职，街巷渐次恢复生机。
百姓本以为风波将息，然而潜藏在暗处的暗潮，却在悄然聚合。
——
东鲁一带，百姓流离，饥馑未解。流民中有游僧趁机宣说“佛主未灭，必将重临”的谶语，并以布施少许粮食、施咒止痛的手段收揽人心。
鲁地守将上奏镐京，请求加派兵力。
周公见奏章时，眉心紧锁。
他心知鲁地虽小，却在东周旧土之境。
若谶言借此扩散，必然动摇宗室。
与此同时，西北三监余孽亦暗流汹涌。
散布于陇西、关中之间的旧部，化名行商、游士，暗中以佛号为幌子，收罗亡命之徒，妄图掀起地方叛乱。
朝廷再度陷入进退维谷。
——
大殿之上，群臣齐集。
有大夫奏道：“鲁地虽小，却关系宗室之安。臣以为应先遣使安抚，以赈济为先，方能稳人心。”
另一派立刻驳斥：“不可！若一味赈济，便与佛门余孽无异。此举只会助其虚势，反使百姓愈加迷惑。应当调兵围剿，以雷霆之势斩断祸根！”
两派再度争执不下，几欲拍案相斗。
周公抬手止之，冷声道：“人心如水，既需疏导，亦需堤防。赈济不可少，剿杀亦不能缓。此二策，须并行！”
此言既出，百官再无言辞。
姜子牙站于一侧，心中暗叹：周公之断，已不似往昔单纯仁厚，而是逐渐兼具刚柔，正是大周未来权柄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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