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护院甲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可笑。
而护院乙的戏谑神情却在此刻戛然而止。他话锋猛地一转，方才的冷漠瞬间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锐利。那双眼睛，仿佛鹰隼般再次死死锁定了那片看似空无一人的院落，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墙壁，洞悉其中隐藏的一切秘密。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空气都随之变得粘稠起来。
“所以，老哥，”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收起你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吧！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聪明！这里的水，深得能淹死我们这种小鱼小虾，浑得我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向前踏了一步，与同伴并肩而立，肩膀几乎撞在一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继续道：“那几个之前来探查、后来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下人，你忘了？他们的下场，你难道没听说？他们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他们就是被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几只鸡！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刀，是家主手里的一枚棋子。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只管往前冲，别问为什么冲；只管守住这扇门，别问门后藏着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对未知危险的极度警惕。“把眼睛给我放亮点，比任何时候都要亮！把手脚给我放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别沾上任何不该沾的因果！只守好这扇门，其他的，天塌下来都跟我们没关系！千万记住我的话，别多看，别多听，别多想，更别多管闲事！否则……”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院中腐朽的草木气息，冰冷而刺鼻。
“否则，我们就会步了那几个下人的后尘，成为下一批被‘杀鸡儆猴’的鸡。而且，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他便彻底闭上了嘴，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一干二净。他不再看同伴一眼，整个人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凝固在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他的身躯挺得笔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而他的目光，则像一支离弦的箭，死死地钉在那片虚无的院落深处。那片空地上，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断壁残垣投下的影子也随着日光缓缓移动，但在他的感知里，那片寂静的空气中，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随时可能走出一个让他们万劫不复、魂飞魄散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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