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乱流区域时,虚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从中走出。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素白衣裙,面容温婉,眼神慈爱,眉心一点朱砂痣,与叶尘有七分相似。
“娘……?”叶尘脚步一顿,声音微颤。
那女子轻轻一笑,伸手欲抚他脸颊:“尘儿,你终于来了。”
叶尘浑身僵硬,识海轰鸣。
他知道这是幻境,可这幻境,比刚才的妹妹更难抵御。
因为——**这是他母亲,叶清漪**,那个为了封印他而自毁元神的女人。
“你走过了断因、灭果、逆命三碑,证明了你的心志。”叶清漪柔声道,“可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开归墟的宿命吗?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我设下的考验。真正的归墟之主,不该有情感,不该有牵挂,不该……有‘心’。”
叶尘死死盯着她,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你说得对。”他缓缓开口,“你设下这一切,是为了让我成为‘主’。可你忘了问——**我想不想当这个‘主’**?”
“你当然想。”叶清漪叹息,“否则你为何一路走到这里?为何斩断九千九百世的因果?为何不惜以血逆命?你所求的,不就是力量,不就是掌控一切的能力吗?”
“我求的,从来不是力量。”叶尘摇头,眼中金芒渐盛,“我求的是——**选择的权利**。”
他抬起手,神戒金光暴涨,断命刀横于胸前。
“你可以封印我,可以安排我的轮回,可以让我经历九千九百次死亡。”他的声音冷如寒铁,“但你无法决定——**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以为斩了命运,就能自由?”叶清漪的笑容忽然变得悲悯,“可你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命,你的魂,你的神戒……甚至你的‘不甘’,都是我种下的种子。你反抗的,不过是我允许你反抗的剧本。”
叶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笑得坦然,笑得释怀。
“你说得对。”他点头,“我确实是你的儿子,是归墟意志的产物,是命运的棋子。”
他缓缓举起断命刀,刀锋直指虚空。
“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棋子,也能弑主**。”
刀光起!
不是斩向幻影,而是斩向**这片幻境本身**!
断命刀划破虚空,金光如天河倾泻,所过之处,时空崩裂,幻象碎裂。叶清漪的身影在光芒中缓缓消散,临终前,她望着叶尘,眼中竟无怨恨,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去吧……我的孩子……走出那条……不属于我的路……”
轰——!
幻境彻底崩碎。
星海恢复平静,时空乱流如潮水般退去。金莲之路畅通无阻,一路延伸至那座悬浮宫殿之下。宫殿大门缓缓开启,一道柔和的金光自门内洒出,照亮了叶尘的脸庞。
他站在宫殿前,仰头望去。
那是一座通体由神金铸就的巨殿,高不知几万丈,殿顶悬浮着一枚巨大的神戒,与他左手之戒一模一样,却散发着更为古老、更为浩瀚的气息。那是——**归墟之戒的本体**。
神戒轻颤,投下一道意念,直接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第九千九百零一世,逆命者,已至门前。”
叶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而上。
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裂缝之上。
他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或许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谜题。但他已不再追问“为何”。
因为他已明白——
**命,由心定。**
他叶尘,不承天命,不顺因果,不拜神佛。
他所行之路,便是天道该走之路。
他所斩之命,便是该灭之命。
而此刻,他要踏入的,不是终点,而是——
**新纪元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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