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长空,雪尘翻卷如怒龙腾空,极北冰原上,天地仿佛被冻结在永恒的死寂之中。叶尘一行四人踏雪而行,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穿行于白雾之间。他们已悄然撤离霜骨哨站,手中握着那半块残破玉简与祭台上浮现的逆纹铭文,心中皆知——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持钥者非人,乃器。”苏瑶低声重复着那句铭文,眉心微蹙,指尖凝出一缕寒气,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痕,“若‘持钥者’是命符体系孕育出的器灵,那它必然寄居于命符核心所在——也就是归墟祭坛深处。”
“而叶无命要举行的‘容器归位仪式’,正是为了唤醒它。”月无瑕冷声道,玉剑在背,剑鞘上凝着薄霜,映出她冷峻的侧脸,“一旦仪式完成,命钥重聚,器灵觉醒,归墟之门便将彻底开启。届时,命运长河倒流,异世秩序崩塌,万物归虚。”
叶尘沉默不语,只将神戒紧握掌心。那枚古老的戒指仿佛感应到他的思绪,裂痕中的银纹微微震颤,竟泛起一丝温热。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命核正与神戒共鸣,如同两股血脉在悄然交融,而那股来自北方深处的召唤,愈发清晰——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他灵魂深处低语:“回来……回来……”
“我们不能再绕路。”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暗影教在北境布下重重哨站,封锁归墟冰原,唯有从黑渊谷潜入,才是最近路径。”
“黑渊谷?”持钥人眉头一皱,“那是暗影教的命脉运输线,每日有命符傀儡押送祭品与命血前往祭坛,守卫森严,稍有异动便会触发‘命锁阵’,方圆百里瞬间封锁。”
“正因如此,才最适合混入。”叶尘冷笑,“他们不会想到,有人敢伪装成运输队成员,大摇大摆走进他们的腹地。”
夜色渐深,风雪稍歇。四人寻了一处冰窟暂作休整。叶尘褪下外袍,换上一套从哨站死士身上剥下的黑袍,面具覆面,腰间悬挂一枚伪造的命符令牌——那是苏瑶以寒灵之力凝冰塑形,再由持钥人以命纹摹刻而成,虽非真品,却足以骗过低阶执事的感知。
“记住,一旦进入黑渊谷,你便是‘第七运输队’的替补执事,代号‘影七’。”持钥人沉声道,“运输队每七日一更,今日正是交接之日,你若能混入队列,便可直达祭坛外围。”
叶尘点头,神戒悄然释放一缕金光,缠绕周身,将他的命格波动彻底遮蔽。这是“命匿之法”的极致运用,连命符烙印都难以察觉。
“我进去。”他低声道,“你们在外接应,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切断运输线,制造混乱。”
“太危险了。”苏瑶皱眉,“若你被识破,必死无疑。”
“可若我不去,谁又能接近祭坛?”叶尘抬眼,金眸微闪,“神戒在指引我,它想让我看见什么……我必须去。”
苏瑶张了张嘴,终究未再劝阻。她只是默默凝出一枚冰符,递给他:“若遇险,捏碎它,我会感知到你的位置。”
月无瑕则冷冷抛来一枚玉片:“这是我师门秘传的‘破障符’,可短暂干扰命锁阵三息时间,够你逃命。”
叶尘收下,深深看了三人一眼,转身走入风雪。
三日后,黑渊谷。
这是一条深陷于冰原之下的巨大裂谷,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终年不见天日,唯有谷底一条幽暗通道蜿蜒向前,两侧岩壁上镶嵌着幽蓝色的命符灯,照亮着一支支沉默前行的运输队。黑袍执事列队而行,人人面覆铁面,步伐整齐,宛如行尸走肉。而押送的,是一具具被命符封印的“祭品”——有活人,有异兽,甚至还有被抽离魂魄的灵体,皆被锁链贯穿,拖行于冰面之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叶尘混在第七队末尾,低着头,呼吸放缓,心跳近乎停滞。神戒的金光如薄纱般笼罩他全身,使他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四周的命符傀儡不断扫视,那些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蓝符火,一旦察觉命格波动,便会立刻发动攻击。
但神戒护主,金光隐匿,无人察觉。
“影七,押后。”前方传来一声低喝,一名高大执事回头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别掉队,命锁阵今晚开启,若有人失踪,全员陪葬。”
“明白。”叶尘低应一声,声音经过寒气扭曲,显得格外干涩。
队伍继续前行,深入谷底。越往里走,寒气越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叶尘忽然察觉,脚下的冰层下,竟有细微的脉动——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不对……”他心头一震,神识悄然探出。
就在这时,苏瑶的声音竟通过一道隐秘的寒灵传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叶尘,地底寒气异常,不是自然形成……是封印松动!我感知道一股极阴之力在涌动,像是某种古老禁制正在崩解!”
叶尘瞳孔微缩。他低头,借着命符灯的微光,看到冰层下竟浮现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隐隐构成一座巨大阵法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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