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刹那,识海深处,再度浮现出记忆碎片——
画面一:千年前,祭殿崩塌之夜。白衣青年将玉钥一分为二,一半融入自身命核,另一半却并未封印,而是交予一名黑袍女子。她跪地接钥,泪流满面:“若有一日你迷失于光明,我愿为你守候于影中,直至你归来。”
画面二:轮回转世,叶无命魂散。那女子持影钥立于归墟边缘,以自身精血祭养残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发丝渐白,双眸失神,却始终未离半步。
画面三:今夜,她感知到神戒觉醒,便破封而出,只为在叶尘踏上祭坛前,亲自确认——他是否还记得她。
“……是你?”叶尘猛然睁眼,瞳孔剧烈收缩。
他认出来了。
那女子,不只是影守,更是千年前与他并肩封印归墟的……挚友,亦或是……更深的存在。
可未等他开口,女子已收刃后退,黑袍翻飞,身影如烟般淡去。
“你……看到了?”她声音微颤,却依旧冷硬。
叶尘喘息着,握紧神戒,沉声道:“我看到了……你为我守了千年。”
“不必多言。”她转身,背影孤绝,“我只是履行誓言。今日一战,你未败,亦未胜。你有资格踏上祭坛,但能否真正成为持钥者,还需归墟之门亲自裁定。”
“等等!”叶尘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脚步微顿。
风卷起她的黑纱,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名字……早已随岁月埋葬。”她轻声道,“但若你执意要知——我名‘夜阑’。”
话音落,身影彻底消散于黑雾之中,唯有那柄影刃留下的寒意,久久不散。
叶尘立于原地,久久未动。
夜阑……夜阑。
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那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而是一种更深的羁绊——如同光与影,生与死,命与劫的纠缠。她为他守候千年,只为等他归来,而他却连她的名字都已遗忘。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低头看向神戒,金光温和流转,仿佛也在回应他的情绪。
远处,祭坛之塔的轰鸣愈发急促,九轮银月已完全合拢,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直冲天际。塔门开启,一道漆黑缝隙缓缓展开,如同巨兽张口。
归墟之门,即将开启。
而此刻,叶尘终于明白——持钥者,不只是开启门的人,更是能驾驭门后之力的存在。他需要光明,也需要黑暗。需要誓言,也需要执念。
他缓缓抬起右手,神戒金光大盛,与体内命核共鸣,形成一道完整的命纹循环。
“夜阑……”他低声呢喃,“这一世,换我来守你。”
话音落,他一步踏出,身影如箭般射向祭坛之塔。
风在耳边呼啸,黑曜石城的残垣断壁飞速后退。他不再逃避,不再迷茫。他是叶尘,也是叶无命。是持钥者,更是那个曾立誓守护万灵的祭司之首。
而当他的身影即将踏入塔门之际,整座祭坛忽然剧烈一震!
塔心深处,传来一声古老而威严的钟鸣——
“咚!”
钟声荡开,天地寂静。
紧接着,十二道命符自塔壁浮现,环绕叶尘旋转,每一枚都铭刻着不同的命格:天启、劫灭、轮回、归墟、执念、誓约、生灭、阴阳、命锁、魂契、影契、光契。
十二命符,齐齐指向他。
而神戒,在这一刻,彻底绽放出万丈金光!
叶尘仰头,望向那即将开启的归墟之门,眼中不再有恐惧,唯有决然。
“门后的你……”他低语,“我回来了。”
风止,云散,天地唯余一道金影,踏入深渊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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