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叶尘声音微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清雪站在十步之外，静静望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归于沉默。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叶尘喉头滚动，话语哽咽。
“我已经死了。”她轻声道，声音如风拂铃铛，清澈而遥远，“但有些执念太深，魂魄不愿散去。我在等你。”
叶尘心口剧痛，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他曾无数次梦见这一幕，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她就站在这里，真实得让他害怕。
“你是幻象？还是残魂？亦或是……心魔再现？”
林清雪摇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还记得当初许下的诺言？你说要带我去看遍山河，看尽日出月落，看春花开满人间……你还记得吗？”
叶尘点头，眼眶泛红：“我记得。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可你走得太远了。”她走近一步，指尖轻点他胸口，“你为了变强，舍弃了多少温柔？为了揭开真相，辜负了多少真心？你真的以为，只要抵达终点，一切就能重来吗？”
叶尘沉默。
他知道她在质问什么。他曾为了修炼绝情绝爱，曾在大战前夕推开她，曾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而无力挽回……那些遗憾，早已刻进骨髓。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林清雪凝视着他，“放下神戒，放弃这场宿命之战，随我离开，去过平凡的日子……你愿意吗？”
空气仿佛凝固。
远处，巨门仍在低鸣，晶石脉动如心跳，等待开启。
而叶尘，久久不语。
良久，他缓缓开口：“若我能用一生平凡，换你重生一世，我愿立刻放下一切。”
他抬头，目光坚定如铁：“可我知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清雪，不会让我逃避。她宁愿死，也不愿我沦为懦夫。”
话音落下，林清雪的身影微微一颤。
随即，她笑了，笑容凄美如昙花一现。
“你说对了。”她轻声道，“我不是她。我只是……她残留的一缕执念，被这扇门引出，用来最后考验你。”
她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冰晶小花，正是当年他们在雪山之巅共赏的那一朵。
“她从未怨你。”她说，“她只希望你活着，活得比谁都坚强，走得比谁都远。”
说着，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如同晨雾遇阳，一点点化为光点。
“记住，叶尘……”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当你推开这扇门时，请别忘了——你最初为何而出发。”
光点飘散，终至无形。
叶尘伫立原地，掌心紧握那朵冰晶花，任寒意刺入肌肤，也不肯松开。
他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门前所设的最后一道试炼。真正的林清雪早已不在，可她的意志，却始终与他同行。
他转过身，面向巨门。
这一次，没有迟疑。
他抬起右手，神戒金光暴涨，与门中晶石遥相呼应。两股力量交汇，轰然共鸣！
“咔——”
一声巨响，仿佛天地裂开。
巨门上的封印纹路尽数点亮，层层剥落，如同蜕皮的古兽。那扇倒悬于天际的门扉，终于缓缓开启。
门内，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虚空。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唯有无穷无尽的回响，在耳边低语：
**“欢迎归来，宿命之子。”**
叶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于门内的刹那，远处光柱之外，盲女悄然浮现。她乌木杖轻点虚空，低声呢喃：
“不归之门已启……可真正的不归者，从来不是走向门的人，而是守在门外，永远等待的那个。”
风起，她身形渐淡，最终如烟消散。
而门内，叶尘独行于无尽虚空中，前方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轮廓熟悉得令人心颤。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戴着一枚与他一模一样的神戒。
“你终于来了。”那人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叶尘瞳孔骤缩。
因为那人的脸——赫然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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