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口吐鲜血,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向后倾倒。凌霜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稳稳托住他的肩膀,将他缓缓放倒在地。她指尖触到他衣襟上的温热血迹,心头猛地一缩,仿佛有冰锥刺入心脏。
“叶尘!醒醒!”她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可叶尘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唇角仍不断溢出暗红血丝,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眉心那枚上古神戒竟在微微震颤,一圈圈猩红波纹自戒面扩散而出,如同活物般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凌霜咬牙,掌心凝聚寒气,小心翼翼覆上叶尘胸口,试图以极寒之力镇压体内乱窜的能量。然而那股邪异红光却似有灵性,遇寒不退,反而骤然暴涨,沿着她掌心反噬而上!
“哼!”她闷哼一声,急忙抽手后撤,右掌已泛起诡异紫痕,肌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宛如冰层将裂。她强忍剧痛,迅速运转玄功逼出毒素,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她盯着昏迷中的叶尘,眼中满是担忧与怒意,“那个投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天边忽起阴风,乌云翻滚如墨潮,层层叠叠压向大地。远处山脉深处传来低沉轰鸣,像是地底巨兽苏醒,山体剧烈震颤,岩石崩裂,灵气暴乱四溢,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旋涡。草木枯萎,飞鸟惊散,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某种恐怖存在降临而战栗。
凌霜猛然抬头,目光如刀扫向远方。她感知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又令人窒息的气息,正从山脉腹地缓缓逼近。那不是修士,也不是妖兽,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黑暗本源的恶意,如同夜幕吞噬光明,无声无息,却步步紧逼。
“有人在窥视神戒!”她瞳孔骤缩,瞬间明白过来。
她毫不犹豫拔出腰间冰刃,周身寒气暴涨,脚下积雪瞬间凝成坚冰阵法,将叶尘牢牢护在中央。她立于阵眼之上,长发飞扬,眸光冷冽如霜月,死死盯住气息传来的方向。
“谁?给我说出来!”她厉声喝道,声音穿透风暴,在荒野中回荡。
回应她的,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并不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响在叶尘的识海之中!
昏迷中的少年眉头猛然一跳,意识深处再度被拉入无尽黑暗。那扇铁门依旧矗立,封印符文闪烁不定,裂缝比之前更宽了一分。门缝之间,猩红光芒如血泉渗出,映照出一片腥风血雨的记忆残影。
“你听得到我吗,孩子?”邪主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不再隔着投影,而是如同贴耳低语,带着蛊惑与侵蚀,“刚才那一击,只是热身。现在,让我们真正开始吧。”
叶尘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神魂被无数无形锁链缠绕,动弹不得。每一根链条都由怨念凝结而成,上面刻满了历代持戒者的姓名与临终哀嚎。他看见林清雪的身影一闪而过,听见她最后的呢喃:“别让它出来……千万别……”
“你们都被它骗了。”邪主的声音温柔下来,竟透出几分悲悯,“你以为你在守护世界?不,你只是在延续一场谎言。千年前,九位所谓的‘圣者’联手背叛我,将我封印于此,只因我掌握了超越轮回的真理。他们惧怕我的力量,于是编造神话,把我说成邪魔,把你自己说成救世之主……可笑吗?”
“闭嘴!”叶尘怒吼,星河与深渊之力在识海中交织爆发,斩向那些锁链,“我不信你!你只会蛊惑人心!”
“你不信?”邪主轻笑,“那你告诉我,为何神戒会选你?为何你能打破轮回规则?为何每一次突破,都会引发天地异象?因为你体内流淌的,本就是我的血脉碎片!你是我的继承者,而非敌人!”
轰!
识海震荡,叶尘如遭雷击,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一座古老祭坛,九具尸体环绕中央,一名黑袍男子跪坐其中,胸口插着一枚戒指,鲜血染红大地。而在那男子倒下的瞬间,一道灵魂碎片脱离躯壳,穿越时空,最终融入一个新生婴儿的眉心……
“不……不可能!”叶尘嘶吼,“我是凡人之躯!父母健在!家族平凡!我没有所谓的‘血脉’!”
“凡人?”邪主冷笑,“你以为凡人能承受神戒之力而不爆体?你以为凡人能在识海中存活至今?你的‘平凡’,不过是命运编织的假象。等你彻底觉醒,一切真相自会浮现。”
话音未落,铁门再次震动,裂缝扩大,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五指修长,指甲漆黑如墨,掌心烙印着与神戒完全相同的符文!
“来吧,”邪主低语,“接受我,拥抱真正的力量。我可以让你复活你所失去的一切,让凌霜永生不死,让这个世界臣服于你脚下。只要你愿意打开这扇门……轻轻一推,就够了。”
叶尘浑身颤抖,汗水与血水混流而下。他想拒绝,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莫名的渴望在滋生——那是对力量的贪婪,对掌控命运的执念,对逆转生死的渴望……尤其是想到林清雪消散时的眼神,想到师尊陨落时的背影,想到无数因他而死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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