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碎裂的石碑重新拼合，尘埃簌簌落下，仿佛从未开启过。叶尘与凌霜立于幽蓝阶梯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古道，头顶则是无尽黑暗，唯有两侧石壁镶嵌着微弱跳动的荧光晶石，如同沉眠巨兽的眼眸，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空气凝滞，带着腐朽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千年的死寂。残戒贴在叶尘指间，微微震颤，银光如脉搏般明灭不定，仿佛在回应某种来自地底深处的召唤。
“这地方……不对劲。”凌霜低语，眉心轻蹙。她指尖悄然滑出一缕冰丝，细若发丝，在空气中轻轻摆动，随即猛然绷直——那冰丝竟微微泛黑，似被无形之力侵蚀。
“有东西在干扰寒息。”她迅速收手，掌心凝聚一道霜纹，护住周身，“这里的气息……不是单纯的封印之力，更像是……活的。”
叶尘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浮现出大片斑驳壁画，虽经岁月剥蚀，仍可辨认出惊心动魄的画面：无数披甲战士持剑战天，血染苍穹；九头魔影自深渊爬出，撕裂山河；而中央，则是一座通天巨炉，炉火熊熊，将一条盘踞的黑龙焚烧成灰烬。
“那是……远古战魔？”凌霜凝视着壁画中那条被镇压的黑龙，瞳孔微缩，“传说中曾撕裂三界、吞噬日月的‘噬渊之主’？它……真的存在？”
“不止存在。”叶尘声音低沉，“它曾被镇压于此，而这炉……就是封魔炉。”
话音未落，残戒骤然一震！一道银线自戒面射出，直指前方壁面。银光流转间，整幅壁画忽然活了过来——画面中，一名白衣修士背对众生，手持半枚残戒跃入炉火，身影在烈焰中化作星屑，洒落大地。
“那是……神戒的缔造者？”凌霜倒吸一口凉气。
“不。”叶尘摇头，眼中映着银光，“那是它的第一位主人。他以身祭炉，重铸神戒，才换得一时太平。”
残戒的震动愈发剧烈，仿佛在哀鸣，又似在呼唤。叶尘能感觉到，它体内沉睡的记忆正在苏醒，一点一点拼凑出那段被掩埋的真相。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低语。
不是从耳边响起，而是直接回荡在识海之中，古老、沙哑，带着无尽怨恨：“……谁……唤醒了我……”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无数低语交织成潮，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条古道都在呢喃。那些话语断断续续，有的在哭诉，有的在诅咒，有的只是重复着同一个名字——“归墟”。
“是禁制复苏了。”凌霜神色凛然，双掌交错，寒气在掌心凝结成冰莲，“这些低语……是上古封印残留的意志，它们在警告入侵者。”
“可我们已经进来了。”叶尘握紧残戒，星屑之力缓缓流转于经脉之间，“退不了。”
他迈步向前，踏上一级台阶。刹那间，地面符文亮起！
赤红如血的纹路自脚底蔓延而出，沿着阶梯一路向上，瞬间点亮整条通道。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勾勒出复杂的阵图，隐隐与头顶穹顶的星轨呼应。
“不好！”凌霜疾呼，“这是‘唤灵阵’！他们用死去的守卫之魂镇压此地，一旦触发，就会——”
轰！
前方阶梯崩裂，碎石飞溅。一尊高达三丈的石傀破土而出，浑身布满裂痕，却透出骇人威压。它没有眼睛，头颅中央只有一枚黯淡的晶核，此刻正缓缓亮起猩红光芒。
紧接着，第二尊、第三尊……左右两侧接连炸开，整整九尊石傀守卫破封而出，围成半圆，将二人困于中央。它们的动作僵硬却迅猛，每一步踏下，地面都震颤不已，符文随之共鸣。
“杀！”叶尘低喝，身形暴退，同时催动体内仅存的星屑之力。
残戒感应到危机，银光暴涨，一道螺旋光柱自掌心喷涌而出，直击最近的一尊石傀。光柱穿透其胸膛，晶核发出刺耳嗡鸣，裂纹瞬间蔓延全身。
可下一瞬，那裂纹中竟渗出黑雾，迅速修复破损之处！
“它们被邪气侵蚀过！”凌霜闪身至叶尘身侧，双手结印，寒霜化刃，斩向另一尊石傀关节。冰刃切入石缝，冻结其行动，但她脸色骤变，“它们的本源……和祭坛下的怨念同源！”
“那就别留手。”叶尘眼神一厉，左手握拳，右手指尖划过残戒表面，低声吟诵，“星坠为引，光焚诸妄——给我破！”
刹那间，残戒裂痕中银光如瀑倾泻，与他体内星屑之力共振，形成一圈扩散的波纹。那波纹看似柔和，却蕴含着星辰崩塌般的威能，所过之处，石傀晶核纷纷爆裂，黑雾哀嚎着溃散。
首波围攻瓦解。
九尊石傀尽数崩塌，化作碎石堆叠于地。可叶尘并未放松，反而眉头紧锁。他低头看向残戒——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力量，而残戒的银光也明显黯淡了几分。
“它在消耗你的生命力。”凌霜察觉异常，伸手按住他肩头，“不能再强行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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