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冲天而起,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直贯穹顶。九颗悬浮的星辰水晶在残戒共鸣之下剧烈震颤,光芒由清冷转为炽烈,仿佛被点燃的星核,将整座地下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石壁上的古老符文纷纷苏醒,流转着诡异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阵法正在缓缓复苏。
叶尘立于祭坛之前,右手高举残戒,银焰自掌心蔓延至全身,形成一层流动的护甲。他的双眸泛起星辉般的光泽,瞳孔深处似有银河旋转。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偶然得戒的少年,而像是一尊从远古苏醒的战神,周身弥漫着不容亵渎的气息。
“我不是你。”他再次低语,声音不大,却带着斩断因果的决绝,“也不会重蹈覆辙。”
话音落下,残戒猛然一震,一道银色光柱自戒面爆发,直射祭坛中央那断裂权杖的位置。轰然巨响中,血色岩石崩裂出蛛网状裂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自地底升腾而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渊最深处缓缓苏醒。
耳边的低语骤然加剧,不再是蛊惑,而是咆哮——
“回来吧!归来吧!失落的帝王!重启轮回之门,让万物归于虚无!”
“凌霜……她的灵魂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钥匙,是桥梁,是通往终焉的引路人!”
“你逃不掉的……宿命早已铭刻在血脉之中!”
叶尘咬牙,额角青筋暴起,星坠之火疯狂燃烧,试图抵御这来自灵魂层面的侵蚀。可那些话语如同毒蛇钻入脑海,勾动记忆碎片深处最隐秘的一角——
**记忆碎片·其四**
苍茫雪原,天地皆白。
一座孤峰之上,凌霜跪坐在冰棺前,长发披散,泪已成冰。她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银戒,指尖渗出血珠,滴落在戒面上,竟让那裂痕微微愈合。
“你说过会带我去看极光……”她喃喃,“可你骗了我。你不是救世主,你是毁灭者。”
风雪中,一道身影缓缓走来。依旧是叶尘的模样,但气质截然不同——眼神冷漠如寒渊,步伐所至,冰雪化为赤焰。他伸出手,轻抚凌霜的脸颊,动作温柔,语气却冰冷无情:
“爱是最脆弱的情感,也是最强的力量。正因为爱你,我才必须牺牲你。唯有以至亲之魂为引,才能唤醒真正的‘始源之力’。”
凌霜抬头看他,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深深的悲哀:“若有一天,另一个你出现……你会阻止自己吗?”
“不会。”前世的叶尘微笑,“因为我知道,那是唯一的道路。”
画面碎裂。
现实中的叶尘猛地跪倒在地,喉间涌上腥甜。他一手撑地,另一手死死攥住残戒,指节发白。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地面砸出细微声响。
“够了……不要再看了!”他嘶吼,声音沙哑如裂帛。
可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裂痕骤然扩大,一道幽蓝色的光从中升起,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镜影。镜中景象不断变换:有时是凌霜躺在寒潭之中,气息微弱;有时是她睁开双眼,眸光猩红如血;还有一次,她站在废墟之上,身后是崩塌的世界,天空裂开巨大的缝隙,星辰一颗接一颗熄灭。
最后,镜影定格在一幅画面——
未来的某一日,凌霜苏醒,嘴角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叶尘的胸口。下一瞬,叶尘的身体开始崩解,血肉化作光点,灵魂被抽离,最终只剩下一枚黯淡无光的残戒坠落地面。
“这就是结局。”守门人消散前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当她醒来,你的生命也将终结。这是命运的闭环,无人可破。”
叶尘缓缓抬头,目光死死盯着那镜影。
“所以……你是让我放弃她?”他低声问,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了活命,亲手抹杀她的意识,让她永远沉睡?”
无人回应。
唯有祭坛搏动如心跳,低语仍在继续。
良久,叶尘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坚定。
“你们错了。”他站起身,拍去膝盖上的尘土,一步步走向祭坛,“你们以为我是怕死?以为我会因为恐惧而退缩?”
他停在祭坛边缘,俯视那幽深裂缝。
“我之所以走到今天,不是为了成为什么帝王,也不是为了掌控什么力量。”他的声音渐渐拔高,“是为了她能睁开眼,喊我一声名字!是为了兑现当年在雪山下的诺言——带你去看极光!”
轰!
残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光,整座殿堂剧烈摇晃,九颗星辰水晶接连炸裂,化作漫天光雨洒落。那些古老的符文在强光中扭曲、重组,竟开始逆向运转!
“你以为我在逃避真相?”叶尘怒喝,“不!我要掀开它!我要把你们藏起来的一切,全都挖出来!无论是谁设下的局,无论是多么可怕的宿命——我都敢踏过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残戒突然脱离手掌,悬浮空中,七彩光辉自裂痕中流淌而出,竟与祭坛底部的裂缝产生共鸣。地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某种远古存在正被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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