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冷笑:“你们早已死了,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罢了,也配谈正道?”
“正邪由心定?”其中一人狞笑,“那你心中,可还有半分光明?看看你的双手——沾满了多少鲜血?为了力量,你连同伴都能舍弃,为了前进,你连底线都能践踏!你还配称自己为‘人’吗?”
叶尘沉默。
他无法否认。这一路走来,他确实杀过不该杀的人,做过违背本心的事。他曾为了突破境界,吸收暴戾魂核,险些失控;也曾为了保命,亲手引爆一名俘虏的识海,只为干扰敌人感知。
可那又如何?
“我承认我手上沾血。”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但我所杀之人,皆是挡我之路的敌人,皆是祸乱苍生的邪祟。我若心存仁慈,今日早已死在三阶邪傀手中。我若恪守规矩,根本走不到这里。”
“力量本无善恶,唯使用者分黑白。”他一字一句道,“我走的路或许孤绝,但我问心无愧。哪怕前方是地狱,我也要踏过去,只为揭开真相,终结这场延续千年的阴谋!”
轰——!
话音落下,那三具尸体猛然炸裂,化作血雾消散。而脚下的大地也开始震动,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从中升起数十级阶梯——通体赤红,宛如由凝固的血液浇筑而成,每一阶都刻着古老的铭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血色阶梯,直通深渊。
叶尘站在阶前,感受到一股源自地底深处的召唤。那不是善意的指引,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吸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等待着他,渴望他的到来,又惧怕他的觉醒。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第一阶。
刹那间,整条阶梯亮起血光,铭文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脚底涌入脑海——
【地底封印·九狱之门】
【镇压者:上古邪尊·九幽冥主】
【封印代价:七宗圣子精魄、三百六十名大能真血、九重轮回锁魂阵】
【开启条件:执戒者献祭三滴心头血,踏过血阶九百级,直面心魔劫】
【警告:凡入此门者,九死一生,魂飞魄散者十之八九,纵然生还,亦将永堕梦魇】
叶尘瞳孔微缩。
九幽冥主?那不是传说中曾屠灭三洲、引发天地异变的远古邪神吗?据说早在万年前就被七大宗门联手镇杀,神魂封印于地脉尽头。难道……这一切的源头,竟是祂?
难怪神戒会在此共鸣,难怪邪傀会被聚集于此。这不仅仅是一处封印之地,更是一个**钥匙孔**——而他手中的神戒,正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所以……我不是来破坏封印的。”他低声自语,“我是来……完成仪式的?”
神戒微微一震,似在回应,又似在警示。
他没有退缩。
一步,两步,三步……
他沿着血阶稳步前行。每踏上一级,识海便受到一次冲击,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童年丧母之痛,师门背叛之恨,战友陨落之悲,爱人分离之苦……所有被他深埋心底的情绪,都被这阶梯一一挖出,化作无形利刃,切割他的意志。
到了第三百级时,他已浑身冷汗,双腿颤抖,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到了第六百级,他的神识开始出现裂痕,眼角渗出血丝,耳边回荡着无数亡魂的诅咒。
到了第八百级,他几乎跪倒,脑海中不断响起一个声音:“放弃吧……你赢不了的……你注定失败……你终将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可就在这濒临崩溃之际,胸口神戒猛然一震!
金光自戒面流淌而出,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茧,将他包裹其中。那侵蚀神识的低语瞬间被隔绝,识海恢复清明。
“原来如此……”叶尘喘息着笑了,“你一直在等我走到极限,才愿意真正护我一次。”
神戒无言,却在他心中留下一道意念:
【非不愿,乃不能。唯有当你真正面临毁灭,我才可动用一丝本源之力。这是规则,也是代价。】
叶尘点头,擦去眼角血迹,继续向上。
第九百级。
最后一阶。
当他踏上顶端的瞬间,整个空间轰然剧震!前方那扇巨大的黑色巨门缓缓开启,门后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宇宙初开前的混沌。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扑面而来,即便是隔着万里虚空,也让叶尘五脏移位,气血翻腾。
而在那黑暗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巨大,冰冷,充满无尽恶意与嘲弄。
“终于……等到你了。”那声音比之前更加真实,仿佛就贴在他的耳边低语,“上古神戒的继承者,命运的棋子,亦或是……破局之人?”
叶尘站直身躯,抹去嘴角血迹,直视那双眼睛。
“我不是谁的棋子。”他淡淡道,“我是叶尘。我来,只为答案。”
巨门彻底开启。
狂风呼啸,卷起血雾,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迈出最后一步,走入黑暗。
身后,血色阶梯寸寸崩塌,归于虚无。
前方,未知的深渊张开巨口,等待吞噬或重生。
而属于他的试炼,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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