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多少强者获得神戒,踏上断碑之路,最终却在归墟裂隙中迷失自我,沦为金纹养料。他们的执念、不甘、疯狂,早已沉淀为某种集体潜意识,蛰伏于叶尘体内,只待时机成熟,便夺舍重生!
此刻,白瞳显现,激发了金纹最深层的记忆回响,也唤醒了那些沉睡的亡魂。
“想夺我身躯?”叶尘冷哼一声,意志如剑,“那就看看,是谁更强!”
他不再逃避,反而主动敞开识海,任由那股金纹意志冲入!
刹那间,意识深处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一边是白瞳所代表的“命运之眼”,冷静、超然,试图引导他接受宿命,成为新的观者;
另一边是金纹凝聚的万千执念,狂躁、贪婪,妄图吞噬他的意识,取而代之;
而夹在中间的叶尘,则以纯粹的意志为盾,以过往经历为矛,在破碎的识海中奋力拼杀。
他看见自己第一次握剑时颤抖的手;
看见母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掌心;
看见伙伴们在战场上背靠背迎敌的身影;
看见小师妹笑着递来一碗热汤,说:“师兄,别太拼命。”
这些记忆,不是力量,却是比任何神通更坚固的壁垒。
“我不是你们的延续,也不是命运的棋子。”
叶尘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一字一句,如雷贯耳,
“我是叶尘。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选的。哪怕前方是虚无,我也要用脚踩出一条路来!”
轰——!
九环神戒猛然一震,竟从指尖飞出,在识海上空悬停,九道符文首次完全同步,围绕白瞳缓缓旋转,形成一道闭环。
与此同时,金纹暴动戛然而止。
那张由执念凝聚的脸庞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嘶吼,随即崩解,化作点点金光,重新融入叶尘的经脉之中。这一次,不再是压迫与侵蚀,而是真正的融合——他吸收了那些失败者的不甘,却未被其污染;他继承了他们的经验,却没有复制他们的结局。
白瞳静静注视着他,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拒绝了成为‘观者’。】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不做旁观者。”叶尘睁开眼,目光如炬,“我要做终结者。”
【可你若终结轮回,世界将失去平衡。没有封印,禁忌存在将重现人间。】
“那就让我亲自镇压。”叶尘缓缓抬手,握住回归指尖的神戒,“既然你们都能以命为祭,我又何惧一战?”
话音落下,整片时空乱流忽然静止。
四周的虚空开始凝实,紫色电弧交织成网,勾勒出一座巨大门户的轮廓。门扉之上,刻着八个古老大字:**“归墟之门,命定终焉”**。
而在门前,一道模糊身影静静伫立。
那人穿着与叶尘相同的黑袍,面容却被一层灰雾笼罩,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和他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那眼中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疲惫,仿佛经历了千百次同样的旅程,早已厌倦了一切。
“欢迎回来。”那身影开口,声音竟是叶尘自己的,“我已经等了很久。”
“你是谁?”叶尘握紧神戒,全身肌肉绷紧。
“我是你。”对方淡淡道,“是上一次成功走到这里的你。也是下一次失败重来的你。我们都是执戒者,都是轮回的一部分。”
叶尘沉默片刻,忽而笑了:“可这一次,我不想再重复了。”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炸裂,金色火焰顺着裂痕蔓延,照亮了整片归墟入口。
“你说你是过去的我,那我就亲手杀了那个认命的自己。”
风起。
黑袍猎猎。
神戒九环齐鸣,白瞳在识海中最后一次闪烁,然后悄然隐去,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叶尘不再犹豫,朝着那道与自己 identical 的身影,悍然冲去!
拳出如龙,挟带着九种神力的余韵;
脚步落地,震碎时间残影;
眉心血纹燃烧,将所有退路焚尽!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证明——
纵然身处命运织就的罗网,人仍可凭意志斩断丝线,破茧而出。
哪怕代价是彻底消失于世间,他也绝不后退半步。
因为他是叶尘。
不是容器,不是观者,不是宿命的延续。
他是变数本身。
而在他冲向那道身影的刹那,整个归墟裂隙深处,传来了一声悠远的叹息。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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