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呼吸依旧沉重,胸口起伏如潮汐。他站在归墟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一丝尚未散尽的腐朽气息,像是死者的低语,在耳畔轻轻回荡。
方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神魂震荡未平,经脉中九种属性的能量仍在缓缓流转,彼此交融,如同新生的江河在体内奔涌。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还残留着地脉之剑碎裂时的灼热感——那柄由意志与天地共鸣铸就的神兵,最终随着旧神残魂的湮灭而化作青烟消散。
可胜利,并未带来真正的安宁。
“不对……”叶尘忽然皱眉,瞳孔微缩,“它还没走。”
龙渊正闭目调息,闻言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我不是指残魂。”叶尘低声开口,目光沉沉望向脚下的大地,“是它的‘余毒’。就像一滴黑血落入清泉,即便主源已灭,污染却仍在蔓延。”
话音未落,地面轻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痕自归墟岩壁底部悄然浮现,如同蛛网般迅速扩散。裂缝之中,竟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渗出,不似先前那般狂暴张扬,反而阴柔诡谲,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顺着地脉纹路向上攀爬。
“这是……”龙渊脸色骤变,“腐化之息!它竟然能逆流侵蚀地核灵脉?!”
叶尘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顺着手臂直冲识海,仿佛有无数亡魂在他耳边低语:“归来……吞噬……重燃……”
他猛地抽手,掌心已被腐蚀出一道焦黑痕迹,皮肉翻卷,隐隐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好强的侵蚀性!”龙渊一把将他拉回,“别碰!这已不是单纯的残魂残留,而是某种‘活化’的怨念结晶——它在地底自我繁衍,正在试图重构通道!”
叶尘咬牙站稳,眼神却愈发锐利:“所以旧神虽灭,但它留下的‘种子’还在生长。若任其深入地脉核心,整个归墟的灵气都将被污染,继而波及外界大域。”
“不止如此。”龙渊抬头望向天际,“地脉相连九州,一旦灵根腐化,山川崩塌、江河倒流只是开始。届时百族动荡,生灵涂炭,恐怕比当年终焉之门开启还要可怕。”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能再等了。
“你还能动吗?”龙渊沉声问。
叶尘抹去嘴角血迹,冷笑一声:“只要心跳还在,我就不会停下。”
说罢,他并指为剑,凌空划下一道符印。神戒第九环应声而动,悬浮于额前,洒下淡淡光晕。这一次,不再是九色齐鸣,而是第七环“暗蚀”悄然亮起,释放出幽邃光芒,与地下黑气形成微妙呼应。
“你想用‘反噬之力’逆向追踪?”龙渊恍然,“疯子!这种操作稍有不慎就会被黑气反噬神魂!”
“所以我需要你。”叶尘盯着他,“龙族秘法中最擅长探查地脉本源的是‘龙脊引灵术’,只有你能定位地底最深处的污染源头。”
龙渊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我可以助你,但你要答应我——一旦察觉异常,立刻撤出神识。否则你死了,我也救不回来。”
“成交。”
二人迅速结阵。龙渊盘膝而坐,双手按于地面,口中吟诵古老龙语。每吐一字,大地便震一下,仿佛有无形的龙骨在岩层之下缓缓苏醒。随着咒言推进,一道金色丝线自他眉心射出,钻入地底,沿着地脉一路深入,宛如探针扫过黑暗深渊。
与此同时,叶尘闭目凝神,神识如羽翼展开,顺着神戒第七环的引导,逆流潜入那片被黑气笼罩的地核区域。
视野骤然昏暗。
眼前是一片扭曲的空间,岩石呈焦炭状,河流干涸成漆黑沟壑,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斑,像尘埃,却又似眼睛,冷冷注视着他这个闯入者。
“这里……是归墟的心脏?”叶尘心中骇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搏动——咚、咚、咚……如同巨兽的心跳,每一次震动都让周围的黑气翻腾一次,仿佛在孕育某种东西。
突然,一团巨大的黑影在地核深处浮现。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黑焰,形如胚胎,表面布满裂纹,每一缝中都渗出粘稠黑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团火焰中央,竟有一颗模糊的眼球缓缓睁开,直勾勾盯向叶尘!
“找到你了。”那眼球没有声音,却直接在他神识中响起,“共主之躯……完美的容器……来吧,让我重生……”
轰!
叶尘神识剧痛,差点当场昏厥。幸得神戒第九环及时护住心神,才不至于被彻底拖入幻境。
“出来了!”他猛然睁眼,冷汗淋漓。
龙渊也同时收回金丝,面色铁青:“我在地底三万丈处发现了异常能量聚集点,形状像是……一颗正在孵化的卵!而且,它已经开始吸收地脉灵气,转化为黑焰!再这样下去,最多三天,裂缝就会贯穿地表!”
“必须封印。”叶尘果断道,“不能让它破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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