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和他不同。”叶尘轻声道,“他逆命而行,只为掌控一切。而我……是为了打破宿命。”
说罢,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神识缓缓释放。
神戒第九环随之升空,洒下九彩神辉,将他的意识包裹其中。一层层符文自体内浮现,环绕周身,形成一道命运护盾。这是他近年来参悟“共主之道”所创的秘法——**神魂锚定术**,以自身命格为引,借神戒之力锚住神识,确保不被外力拖入永恒虚无。
“开始吧。”他低语。
下一瞬,意识如羽翼展开,顺着神戒投射出的地图轨迹,朝着极北之地疾驰而去!
……
万里之外,极北冰原。
狂风暴雪永不停歇,天地间一片纯白,仿佛世界之初的模样。寒煞之气弥漫空中,任何生灵踏入此地,不出三息便会神魂冻结,化作冰雕。
而在那座孤峰之巅,灰袍人依旧伫立。
他缓缓抬起手中断裂的权杖,轻轻一划。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浮现出叶尘盘坐的身影——那是神识投影,正沿着无形丝线穿越空间。
“来了。”灰袍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却不含丝毫情绪,“比我想的快了些。”
他并未出手阻拦,反而退后一步,任由那道神识之光降临冰峰。
叶尘的意识甫一落地,便感受到刺骨寒意直透神魂。哪怕有神戒护体,仍觉思维迟滞,仿佛每一念都要耗费千钧之力。
但他强撑着睁眼。
眼前景象令他心头剧震。
整座冰峰竟是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那些尸骨形态各异,有人族、龙族、羽族……甚至还有早已灭绝的远古巨兽,它们被冻在冰层之中,面容扭曲,似在无声嘶吼。而峰顶中央,赫然立着一座石台,台上三根青铜柱呈三角分布,柱身刻满古老符文,此刻正微微震颤,红光频闪。
“封印阵眼……果然在这里。”叶尘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缓慢,沉重,踏在冰雪上却没有留下痕迹。
叶尘猛然转身——
灰袍人已站在十步之外,风雪在他周身凝成屏障,遮住了面容。唯有那只握着权杖的手,清晰可见。断裂处的纹路,在雪光映照下泛着诡异金芒。
“你终于来了。”他说,“我等你很久了,叶尘。”
叶尘瞳孔骤缩。
这一声“叶尘”,不是读音,而是直接烙印在他的命格之上!仿佛对方早已知晓他的一切,从出生到死亡,从轮回到觉醒,全都了如指掌!
“你是谁?”他咬牙问。
“我是谁?”灰袍人轻笑,“我是你前世的导师,是你家族覆灭的见证者,是逆命宫的开创者……也是,你命中注定要击败的人。”
“放屁!”叶尘怒喝,“你杀了我父母,屠尽叶家三百口!你说你是导师?那你为何不救他们?!”
“因为我必须让他们死。”灰袍人平静道,“唯有血祭,才能唤醒神戒真正的力量。而你,必须经历绝望,才能成为共主。”
“胡言乱语!”叶尘双目赤红,“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共主!你只想掌控命运!”
“掌控?”灰袍人摇头,“不,我只是想改写它。命运长河早已腐朽,它让强者陨落,让弱者苟活,让正义败于阴谋。我逆命,并非为私欲,而是为了重塑秩序。”
“所以你就屠杀无辜?就制造灾难?就放任堕神污染人间?!”叶尘怒极反笑,“这就是你的‘秩序’?”
灰袍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权杖轻点地面。
刹那间,叶尘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战火焚城,婴儿啼哭;大地龟裂,江河倒流;诸国争霸,百族相残……最后,一切归于黑暗,唯有一道身影站在世界尽头,手持权杖,俯瞰苍生。
“看到了吗?”灰袍人低语,“这不是我造成的毁灭,而是原本就会发生的结局。我只是……提前引爆了它,为了让新纪元早日降临。”
叶尘浑身发冷。
他忽然意识到——
这个人,或许真的相信自己是在拯救世界。
但这般疯狂的“拯救”,与毁灭何异?
“你错了。”他一字一顿道,“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我会阻止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曾是谁。”
“你阻止不了。”灰袍人淡淡道,“因为你还不知道真相——你之所以能重生,之所以拥有神戒,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我安排的。”
轰!
叶尘神魂剧震,几乎溃散!
未等他反驳,灰袍人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散:
“下次见面,别再用神识了。我会……亲自接你。”
话音落,风雪骤起,整座冰峰瞬间被白茫茫吞没。
叶尘的意识被强行弹回!
“啊——!”他猛然睁眼,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
“叶尘!”龙渊急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叶尘剧烈喘息,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
“他……他说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艰难开口,“我的重生,神戒的觉醒,甚至这场劫难……全是他的棋局……”
龙渊神色凝重:“你在极北看到了什么?”
叶尘缓缓抬头,望向北方天际,仿佛穿透万里风雪,直视那座孤峰。
“我看到了真相的影子。”他低声道,“而现在,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极北。”
“就算死,也要撕开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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