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叶尘仰天长啸,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他的身体在火焰中颤抖,皮肤皲裂,渗出点点血珠,又被高温蒸干。但他站起来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火瘴翻涌不休,却再不敢轻易靠近。
残灵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你终于……开始懂了。”
“懂什么?”
“懂什么叫‘主宰’。”残灵道,“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软弱,而是即便软弱,也能在绝境中挺直脊梁。你刚才若真沉沦于悔恨,便永远困在这断龙渊中,成为又一个被火瘴吞噬的亡魂。”
叶尘喘息着,抹去嘴角血迹,低声道:“所以……这只是开始?”
“这只是第一重考验。”残灵语气肃然,“断龙渊有三劫:一为**身劫**,火瘴焚体;二为**心劫**,幻象乱神;三为**魂劫**,地火噬灵。你现在刚过前两关,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叶尘望向前方。
赤雾愈发浓重,视线不足十丈。脚下大地不再是岩石,而是某种暗红色的晶化物质,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行走于一片凝固的血壳之上。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大地在呼吸,又像是某种庞然巨物在深渊中低语。
忽然,他脚步一顿。
前方地面,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
有的身披残甲,手持断裂兵器,显然是修士;有的形貌怪异,似人非人,应是妖族或古族后裔。他们皆死状凄惨——皮肉焦黑,骨骼外露,更有甚者,胸膛炸开,内脏早已碳化,唯有一缕缕赤红雾气从尸身中逸出,融入周围火瘴。
“都是闯断龙渊的人。”残灵道,“有的为寻地火淬体,有的为夺火脉宝物,还有的……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炎骨令’。可惜,全都死在了这里。”
叶尘蹲下身,仔细查看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掌。指尖焦黑,但掌心隐约可见一道符印烙痕,似曾燃烧过某种强大火焰。
“这是……心火印记。”他瞳孔微缩,“他也修心火?”
“不止。”残灵声音罕见地凝重起来,“你看他的眉心。”
叶尘抬头,只见那死者眉心处有一道细小裂痕,内里透出微弱红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颅而出。
“火种寄生。”残灵沉声道,“有人在他体内植入劣质火种,借其躯壳闯渊,失败后反被火瘴吞噬,连魂魄都被炼成了养料。”
叶尘缓缓起身,眼神冷了下来。
原来,这世上不止他一人在追逐火焰的力量。
也难怪,源火之种如此稀有,地火之源又是所有火修梦寐以求的圣地。多少人前赴后继,只为一线机缘?可大多数人,连断龙渊的第一步都没走出去。
“走吧。”他低声说,“我不想变成他们。”
他继续前行,步伐坚定。
越往深处,温度越高。空气几乎凝成液态,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熔浆。他的衣袍早已碳化,仅靠心火护体勉强维持形态。皮肤表面不断出现细小裂痕,又被体内火元自动修复,如此反复,宛如蜕皮。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雾气忽然一清。
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眼前。
门高三丈,通体由赤黑色玄晶打造,表面刻满古老符文,层层叠叠,如同锁链缠绕。门中央,镶嵌着一块菱形晶石,内部封存着一团跳动的火焰——那火呈暗紫色,边缘泛着金芒,竟与叶尘体内的源火有几分相似。
“第三重锁。”残灵道,“唯有‘炎骨令’可开启。否则,触之即燃,魂飞魄散。”
叶尘凝视着那团火焰,忽然感到体内源火之种轻轻一震,竟生出一丝共鸣之意。
“它在召唤我?”他喃喃。
“不。”残灵摇头,“是它在警告你。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上古火王留下的‘禁火’,专门用来镇压叛徒与入侵者。你若强行破阵,它会立刻苏醒,将你炼成灰烬。”
叶尘沉默。
前有绝壁石门,后有毒瘴深渊,左右皆是死路。
难道真要止步于此?
他闭上眼,回忆火奴临死前的话——“唯有持‘炎骨令’者可入”。
可炎骨令在哪?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忽然注意到石门左侧,有一具盘坐的白骨。
与其他尸体不同,这具白骨完整无缺,未被火瘴侵蚀。其手中握着一枚骨牌,通体漆黑,表面浮现出一条盘龙纹路,在昏暗中幽幽发光。
叶尘心头一跳。
他缓步上前,小心翼翼拾起骨牌。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
“嗡!!!”
整座石门剧烈震动,符文亮起,那团暗紫色火焰猛然膨胀,化作一张狰狞面孔,发出低沉咆哮:“来者何人?可持令否?!”
叶尘握紧骨牌,昂首道:“叶尘,持令而来,求入地火之源!”
那火焰之脸凝视着他,足足三息,才缓缓道:“血脉未验,火性未测,单凭一令,岂能通行?若想进门——先过‘焚心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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