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轻微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林木才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长长地、痛苦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彻底瘫软在床上。
在确认独处之后,他才敢将自己那缕微弱的神识,沉入体内,开始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检视自己的伤势。
在确认独处之后,林木才终于敢将自己那因重伤而变得迟钝、虚弱的神识,沉入体内,开始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检视自己的伤势。
下一刻,即便是以他那早已被锤炼得坚如磐石的心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涌起一阵后怕与冰冷的寒意。
他看到,自己体内那一条条原本坚韧宽阔、灵力奔流不息的经脉,此刻,处处都是狰狞的断裂、塌陷与阻塞。
无数细小的裂痕,如同蛛网般遍布经脉的每一处角落,稍一触碰,便传来阵阵钻心剧痛。他的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与移位,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难以忍受的钝痛。
然而,当他将神识探入丹田气海时,却发现情况与他预想的最坏状况略有不同。
他的丹田气海,那片曾经浩瀚无垠的灵力海洋,此刻并未完全干涸。它更像是一片在风暴过后、堤坝尽毁的巨大湖泊。湖泊中的水位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境地,但依旧残存着约莫一成左右的、他练气十层大圆满时的灵力。
只是这些残存的灵力,因失去了经脉的约束,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丹田内狂暴地、混乱地冲撞着,根本无法被正常调动。
林木心中一动,立刻将神识沉入最核心的识海。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神魂之体,虽然因剧烈的冲击而显得萎靡不振、光泽暗淡,但其本体,却是在澄心玦的完美守护之下,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痕!
只要神魂无碍,尚余一丝灵力作为火种,那这具残破的肉身,便终有被修复的一天!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仅存的几瓶品阶最低的、还是他早年积攒下的生肌活血丹。看着这几瓶在往日里他根本不屑一顾的丹药,此刻,却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倒出一粒,用颤抖的手,艰难地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极其微弱的、却无比宝贵的药力,缓缓地在他体内散开,滋养着他那破败的肉身。
林木立刻闭上双眼,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其中。
他此刻要做的,并非是引导药力去修复经脉,而是要先完成一件更加艰巨的任务,驯服丹田内那些狂暴失控的残余灵力!
他以自己那完好却疲惫的神魂,探入那片混乱的风暴之湖。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神念,试图去安抚、去引导那一缕缕如同受惊野马般的四色灵力。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
而比驾驭狂暴灵力更折磨人的,是内心的煎熬。
随着心神的沉静,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关于炎礁毁灭时的记忆,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反复冲击着他那虽然无损、却同样疲惫的神魂。
他看到了队长张猛,在最后时刻,面对那毁天灭地的灵力洪流,脸上那因绝望而扭曲的、却依旧试图转身逃亡的刚毅面容。
他看到了阵法师简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徒劳地祭出他所有的阵盘,瞬间被炽白色的光芒所吞噬,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他还看到了留守在外的柳莺和重伤的石宽……在那种毁天灭地的爆炸之下,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而他,林木,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拷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在看到队友们转身逃亡、却注定无法逃脱的那一刻,自己还会毫不犹豫地捏碎那张只能传送一人的小挪移符吗?
答案,每一次,都清晰而残酷地浮现在他心底。
会。
为了活下去,他还是会。
这个答案,让他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悲哀。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终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袍泽之谊或宗门大义而坦然赴死的人。
他的道,从踏入仙途的那一刻起,从在翠竹村后山为父亲采药搏命的那一天起,其最核心的本质,就是“求生”。
在绝境中,挣扎着,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这场残酷的自我拷问,没有让他崩溃。反而,像一场无形的烈火,将他心中残存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软弱,都焚烧得一干二净。他的道心,在无尽的痛苦与愧疚中,被锤炼得更加坚韧,也更加冷酷、更加务实。
他接受了自己的选择,也接受了独活所必须背负的代价。
沉溺于过去毫无意义。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而活下来的人,则必须背负着死去之人的重量,继续走下去。
在引导和安抚体内灵力的间隙,他为自己无比清晰地规划好了劫后余生的道路。
当务之急,是疗伤。 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修复受损的经脉,恢复修为。这是他能活下去,以及后续所有行动的唯一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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