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或者说，还以这种极其微弱的形式存在着？
此刻，那老管理员残破的灵体正面向她的方向（或者说，面向净化石共鸣的方向），残存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祈求？他残缺的手臂艰难地抬起，指向某个方向，嘴唇（如果那还算嘴唇的话）无声地开合，反复重复着一个口型——
“……塔……”
“……救……”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净化石的光芒恢复平静，那微弱的共鸣感也消失了。
林晓玥沉默了。
那个老管理员……她与他并无交情，甚至可以说有仇。当初若非他阻拦，她或许不会那么快就触发警报，卷入这一系列的麻烦。他的重伤，也直接源于她的掠夺。
但现在，他被“清理者”追捕，濒临彻底湮灭。而他最后指向的方向，那个无声的“塔”字，以及“救”的祈求……
是求救？还是警告？
“塔”……这座城市里，被称为“塔”的地方并不多。最着名的，就是位于市中心，作为城市通讯和能源中转核心的“苍穹信号塔”。那里是地府能量网络的重要节点之一，守卫森严。
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是说，“塔”另有所指？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见死不救，对她而言并无心理负担，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净化石为何会与他产生共鸣？是因为都源自停尸房？还是这老管理员知道一些关于“门之碎屑”的秘密？他最后的指向，是否与“蜂巢”中枢里看到的、关于“门”稳定性的信息有关？
风险巨大。信号塔是地府重地，此刻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为了一个曾经的敌人，值得吗？
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是否会失去某个关键的线索？尤其是在她刚刚与“清理者”和“锈蚀者”同时结怨，迫切需要更多信息和力量的当下。
片刻的权衡后，林晓玥做出了决定。
她需要力量，需要信息，需要一切能够让她在这黑暗迷宫中活下去、并找到出路的筹码。这个老管理员，或许就是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她缓缓从空间褶皱中脱离，灵体比之前更加凝实，那丝暗金光泽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感知了一下方向，她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朝着市中心，“苍穹信号塔”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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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地下世界的幽深，但越靠近市中心，地府布设的能量节点就越发密集。无形的能量流如同蛛网般遍布每一寸空间，监控着异常波动。林晓玥不得不将镜碎片的力量运用到极致，如同在激光阵列中穿行的幽灵，扭曲着自身的存在感，避开一道道扫描光束。
她并未直接前往高耸入云的信号塔主体，而是围绕着塔基周围庞大的附属建筑群和地下结构进行探查。净化石在她灵体内微微发热，提供着极其微弱的指向性，如同一个精度不高的罗盘。
终于，在信号塔地下三层，一个标注着“废弃中继站（非请勿入）”的区域的深处，她再次感应到了那股微弱的、与净化石同源的共鸣。
这里堆满了老旧的通讯设备和缠绕如蛇的废弃线缆，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尘埃的味道。在一个布满灰尘的、如同大型服务器机柜的残骸背后，她找到了目标。
老管理员的灵体比画面中看到的更加凄惨。他几乎已经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团勉强维持着意识的、不断逸散着灰白气息的能量团。唯有中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净化石同源的白光在顽强闪烁，维系着他最后的存续。
感受到林晓玥的靠近，那团能量剧烈地波动起来，传递出混杂着恐惧、绝望和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情绪。
“……你……果然……来了……”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传来。
“为什么找我？”林晓玥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同情，“给我一个不立刻吞噬你，让你彻底解脱的理由。”
那能量团瑟缩了一下，传递出的恐惧更甚。“……‘钥匙’……你是……‘钥匙’……碎片选择了你……”
“钥匙？”林晓玥心中一动，“说清楚。”
“……‘门’……需要钥匙……才能……真正……打开……或者……关闭……”老管理员的意识似乎非常混乱，信息支离破碎，“……他们……‘清理者’……他们不是……守护者……他们是……‘守墓人’……阻止任何人……靠近‘门’……”
“那你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曾是……‘记录员’……卑微的……记录员……负责看守……停尸房的……‘归档处’……那里……有……最初的……契约……碎片……我……偷偷看过……”他的意识波动中带着一丝悔恨和贪婪，“……我想……得到更多……力量……摆脱这永恒的……卑微……但我……失败了……”
记录员？归档处？最初的契约？
林晓玥想起在蜂巢中枢看到的“代行者协议”和“源初契约”。难道停尸房那个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藏有这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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