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的东西!”金兵骂着,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领。易枫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树后冲出,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不等金兵反应,他左手扣住一人的手腕,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对方胸口——金兵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雪地里。另一人刚要拔刀,易枫抬腿踹中他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金兵跪倒在地,他顺势一掌劈在对方后颈,金兵瞬间软倒,没了声息。“别、别过来!”那少女吓得往后缩,浑身抖得更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二十多岁的女子也警惕地盯着易枫,捂着嘴角的伤口,眼神里满是防备。易枫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别怕,我是宋人,是来救你们的。这里不安全,你们先跟我躲进密林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又补充道,“我去找点东西,马上回来带你们走,不会丢下你们的。”
女子盯着易枫看了片刻,见他虽白发扎眼,眼神却没有恶意,又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金兵,才颤抖着拉起少女的手,低声道:“多谢壮士,我们跟你走。”易枫点点头,看着两人躲进密林后,才转身冲进营地的粮草库——很快找到一袋用麻布裹着的生姜,又顺手拿了些干粮,才快步往密林跑。刚跑出营地,就听到身后传来金兵的呼喊声,想必是有人发现了晕倒的守卫。“快跟我走!”易枫拉过那少女的手,示意女子跟上,脚步飞快地朝着山洞的方向跑。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远,而前方的山洞里,朱琏几人还在等着他带回的生姜,却不知他还带来了两位新的获救者。
易枫带着刘淑仪和赵多富刚踏进山洞,炭火边的朱琏便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讶——刘淑仪的发髻虽散乱,却还能看出往日宫廷发髻的样式,赵多富眉眼间的轮廓,更是像极了她记忆里那个总跟在赵福金身后的小妹妹。
“刘淑仪?多富妹妹?”朱琏快步迎上去,声音都有些发颤。刘淑仪愣了愣,看清朱琏的脸后,眼眶瞬间红了:“朱琏?你也还活着……”赵多富更是直接扑进朱琏怀里,哽咽着喊了声“朱琏姐姐”,连日来的恐惧与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邢秉懿和赵福金也围了过来,几人坐在炭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分别后的遭遇。刘淑仪说起自己从浣衣院逃出来,带着赵多富躲了半个月,还是被金兵发现;赵多富则拉着赵福金的手,小声说着想念宫里的日子。易枫看着她们熟络的模样,悄悄退到洞口,心里松了口气——至少她们在这冰冷的北国,又多了几分熟悉的暖意。
转眼到了入夜时分,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朱琏清点了一下铺盖,眉头皱了起来:“之前易枫偷的四床被子,本来够我们五个人分,现在多了刘淑仪和多富,根本不够盖。”邢秉懿摸了摸身边单薄的毯子,也犯了难——北国的夜晚冷得刺骨,没有厚被子,根本熬不过去。易枫坐在一旁,闻言站起身:“我再去金营一趟,那边粮草库旁边肯定有存放被褥的地方,偷几床回来就行。”“不行!”邢秉懿第一个开口阻拦,眼里满是担忧,“你今天白天才去了一趟金营,杀了金兵、救了人,他们肯定已经加强了戒备,现在去太危险了!”赵福金也跟着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是啊,易枫,我们挤一挤也能过,别再去冒险了。”朱琏更是拉住他的胳膊,语气坚定:“你要是出事,我们怎么办?再想想别的办法,别去金营。”
易枫看着她们紧张的模样,心里泛起暖意,却还是轻轻掰开朱琏的手,笑着说:“放心,我有办法。白天我摸清了金营的巡逻路线,晚上他们换班有半个时辰的空隙,我趁这个时候进去,速去速回,不会出事的。”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三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拦不住,只能反复叮嘱:“一定要小心,要是看到金兵多,就赶紧回来,别硬来。”易枫点点头,抓起放在洞口的短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雪地里,易枫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绕到金营后侧。果然如他所料,换班的金兵正围在一起烤火,没人注意到后侧的动静。他猫着腰溜进营地,很快找到存放被褥的帐篷,刚抱起两床厚被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多富……我的多富啊……你到底在哪……”
易枫的脚步猛地顿住——这声音里反复喊着“多富”,不正是他白天刚救回来的赵多富吗?这么巧?他心里一动,悄悄顺着哭声摸过去,只见一间简陋的帐篷里,一个女子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件小小的、绣着梅花的锦帕,哭得浑身发抖。
这女子虽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精致的眉眼,发髻上还插着一支虽陈旧却依旧华贵的玉簪——易枫虽不认识她,却瞬间猜到了身份:能这么记挂赵多富,还带着宫廷饰物,想必就是赵多富的母亲,宋徽宗的王贵妃。他刚要上前,却听到帐篷外传来金兵的脚步声,连忙躲到帐篷后方的柴堆旁。只听一个金兵粗声粗气地说:“哭什么哭!王贵妃,你女儿早就跑了,说不定已经被狼吃了,你再嚎,小心将军把你扔去喂狗!”帐篷里的哭声一顿,随即哭得更凶了。金兵骂骂咧咧地走后,易枫才从柴堆后走出来,轻轻掀开帐篷的帘子。王贵妃猛地抬头,看到陌生的男子,眼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地往后缩:“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易枫放缓语气,指了指她怀里的锦帕,“你是在找赵多富吧?她现在很安全,我白天刚把她救出来,现在就在我的住处等着。”王贵妃的哭声瞬间停了,她猛地抓住易枫的衣袖,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说什么?多富她……她还活着?你真的救了她?”“真的。”易枫点头,“这里不安全,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王贵妃看着易枫真诚的眼神,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站起身,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跟着他悄悄走出帐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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