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奈何应下,立刻传令下去:全军行军时尽量避开金人城镇,只在夜间扎营休整;斥候队扩大探查范围,凡遇金人眼线,一律肃清,绝不让消息传回上京。
密林外,寒风依旧呼啸,却听不到半点厮杀的痕迹。易军将士们沉默地前行,玄色的战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刃,正朝着金国腹地悄然挺进——他们知道,此刻的每一步谨慎,都是为了日后能顺利与易枫汇合,为了能成功救出被困的宗室女子,为了能在这片被金人践踏的土地上,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种。
洞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枝桠洒在雪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赵福金坐在洞口的石墩上,手里攥着一片干枯的树叶,目光却有些发怔——方才见易枫耐心安抚邢秉懿,又细心叮嘱朱琏注意身子,那温柔妥帖的模样,让她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忽然软了下来。
思绪不由自主飘回靖康年间,那些浸在血泪里的日子。那时她还是宋徽宗最宠爱的第五女,顶着“茂德帝姬”的封号,容貌冠绝宗室,是人人称羡的大宋第一美人。深宫岁月里,她只知抚琴作画,盼着江山安稳,从没想过自己的美貌,竟会成为催命的利刃。
一切的转折,始于那名侍女的背叛。城破那日,贴身侍女出逃时被金兵俘获,为求活命,竟对着金兵夸大其词,将她的容貌吹得“色冠京华,天下无双”。这话像野火般烧进完颜宗望耳中——那位金国皇子本就嗜色,当即撂下狠话:若不将茂德帝姬送入金营,便踏平开封城。
她永远记得,父兄接到威胁时的模样。宋徽宗手抖着摔了茶杯,宋钦宗脸色惨白,满殿大臣无人敢提“反抗”二字。他们怕了,怕金兵的屠刀落在自己头上,竟真的动了将她当作“筹码”送出的心思。
后来的事,像一场噩梦。他们以“商议城防”为由,将她召进偏殿,宫人端来的茶水里掺了迷药。她昏沉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再醒来时,已躺在完颜宗望的营帐里——锦被裹着她,混在歌妓队伍里被抬出皇宫,亲生父兄用一场骗局,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
“见宗望,战栗不止”,史书上寥寥数字,藏着她毕生的恐惧。完颜宗望的贪婪目光,金营里的屈辱折磨,北上途中金兵的肆意欺凌,还有完颜宗望死后,她被当作“遗产”分给完颜希尹时,那位宰相更甚的残暴……那些黑暗的日子,她曾以为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直到易枫出现。他像一道光,劈开了漫天阴霾——为了救她,他敢在金营里与完颜希尹拼命,哪怕砍断对方一根手指也毫不退缩;带着她逃亡时,会把仅有的干粮分给她,会在夜里守在洞口不让她受冻;如今更是将她、朱琏、邢秉懿都放在心上,从未有过半分轻慢。
风轻轻吹过,赵福金攥着树叶的手缓缓松开。她抬头望向洞内,易枫正帮朱琏调整软垫,眼底满是温柔。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过往的伤痛,或许不必再时时挂怀;那些深埋的恐惧,也该在易枫的守护下,慢慢放下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脚步轻轻朝洞内走去——是时候了,她想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这个男人,像朱琏、邢秉懿那样,在他身边,重新找回安稳的余生。
易枫刚帮朱琏把软垫挪到篝火旁,就见赵福金从洞口走来,脸色比往日柔和许多,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他迎上去,关切地问:“福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福金摇了摇头,没说话,反而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易郎,我想跟你说说话,说我以前的事。”
易枫身子一僵,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慢慢说。赵福金便埋在他怀里,断断续续说起靖康那年的事——说父亲和兄长如何为了苟安,把她当作筹码;说自己被迷药迷晕,醒来时已是金营囚徒;说完颜宗望的贪婪、完颜希尹的残暴,还有一路上受的欺凌。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浸湿了易枫的衣襟,连声音都带着哽咽:“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完了……直到你把我救出来。”
易枫听着她的哭诉,心里又疼又怒——疼她受过的苦,怒赵佶父子的懦弱。他低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心底的怜惜渐渐翻涌成难以压制的欲望。他没再多说,俯身将赵福金打横抱起,走到铺着软垫的角落,轻轻将她放在上面,随即翻身压了上去。
唇瓣落下时,带着安抚的温柔,渐渐褪去了赵福金的颤抖。她闭上眼,伸手搂住易枫的脖颈,回应着他的亲吻,将所有的委屈与依赖,都融进这片刻的温存里。后来,赵福金忽然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跨坐在易枫身上,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又俯身吻了上去——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囚徒,而是主动奔赴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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