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说到底,不过是另一处更体面的囚笼罢了。
虎洞的夜格外静,只有洞顶石缝漏下的月光,在地面洒下细碎的银斑。易枫靠在石壁上,指尖还残留着白天给鹦鹉系信囊时的触感,心里正反复盘算着信送到朱伯材手里的可能,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鸟鸣——是易军内部传信的信鸽声。
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洞口。夜色里,一只灰羽信鸽正落在老槐树枝头,脚环上系着个小小的油纸信筒。易枫伸手取下信筒,拆开油纸,里面是一张折叠的麻纸,字迹凌厉,是林萧的手笔。
“首领亲启:白玉堂于临安邢焕府失联,据暗线回报,其面见邢焕后未出府,府门连日紧闭,推测已遭软禁。金军近期在边境增兵,恐有异动,需速定对策。林萧。”
短短几行字,像块冰砸进易枫心口。他攥着信纸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白玉堂行事谨慎,若不是被强行扣留,绝不会失联这么久。邢焕……竟真的为了避祸,对自己人动了手。
“易郎,怎么了?”邢秉懿被他的动静惊醒,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见易枫站在洞口,脸色阴沉得吓人,她心里顿时一紧,连忙下床走过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信有消息了?”
易枫回头,看着她扶着小腹、满脸担忧的模样,眼底的戾气瞬间软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却还是掩不住声音里的沉郁:“不是朱先生的信,是林萧来的——白玉堂在临安,被邢焕软禁了。”
“软禁?”邢秉懿的脚步猛地顿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我父亲……他怎么会这么做?白玉堂是去送我的信啊,他怎么能把人扣下?”她想起信里对父亲的牵挂,想起易枫为了帮自己传信的奔波,此刻却得知父亲竟将送信人软禁,心口又急又乱,声音都微微发颤。
易枫伸手扶住她,怕她动了胎气:“你先别慌,邢焕此举,大概率是怕消息走漏,牵连自身。他是皇亲,在朝堂上顾虑多,做事难免谨慎过了头。”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已开始盘算——白玉堂是易军的核心战力,临安是南宋腹地,硬闯救人绝不可行;可若不尽快救出白玉堂,不仅易军在中原的部署会受影响,邢秉懿这边,怕是也会因父女间的隔阂心伤。
邢秉懿的手紧紧攥着易枫的衣袖,眼底满是焦急:“那怎么办?白玉堂是为了我的事才去临安的,不能让他因为我受困。易郎,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出来啊!”她此刻既愧疚又担忧,愧疚自己的请求让白玉堂陷入险境,更担忧父亲的固执会让事情越发棘手。
易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白玉堂出事。林萧已在临安布了暗线,我明日便回信,让他先查探邢府的布防,再设法与白玉堂取得联系——邢焕顾及你的安危,不会真对白玉堂下狠手,只要找到他的软肋,总有办法让他放人。”
他扶着邢秉懿慢慢走回石床旁,让她躺下,又替她掖好薄被:“这事你别太操心,安心养胎才是要紧事。白玉堂那边有我和林萧,会处理好的。”
邢秉懿点了点头,可眼底的忧虑却没散去。她望着洞顶的月光,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是自己牵挂的父亲,一边是因自己陷入险境的白玉堂,还有腹中的孩子,这乱世里的牵绊,竟让她如此手足无措。
易枫坐在床边,看着她辗转难眠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重新拿起林萧的信,指尖在“金军增兵”几个字上反复摩挲——邢焕软禁白玉堂,金军又在边境异动,这两件事撞在一起,恐怕不会是巧合。今夜,怕是又要彻夜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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