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落下的轻响刚过，易枫便伸手将赵福金轻轻揽入怀中。她的身子纤细而柔软，靠在他胸膛上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易枫低头看着怀中人鬓边垂落的发丝，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溺出水来：“福金，你真美。从前在汴梁时，就听闻你是大宋第一美人，倾国倾城，今日看来，那些传闻半点不假，甚至……还不及你本身的万分之一。”
这话落在赵福金耳中，却没让她生出半分欢喜。她靠在易枫怀里，原本泛红的脸颊渐渐褪去血色，眼底的柔情被一层淡淡的落寞取代，连声音都轻得像风中的柳絮：“再漂亮有什么用？在这乱世里，女子的美貌哪里是什么福气，分明是招来祸事的根由。”
易枫的心猛地一沉，他收紧手臂，将赵福金抱得更紧些，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试图传递些暖意：“别这么说。你的漂亮不是祸根，是这污浊乱世里难得的干净，是值得我用性命好好守护的珍宝。”
“守护？”赵福金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嘲讽，眼泪毫无预兆地涌进眼眶，她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泪珠落下，“易郎，你知道吗？我从前也以为，美貌能换来些善待，可汴京城破那天，我才明白，美貌不过是任人抢夺的货物。”
她的声音渐渐发颤，那些深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过往，像被撕开的伤疤，带着鲜血与疼痛，一点点暴露在易枫面前：“完颜宗望攻破汴京后，听说了我的名声，直接向父皇点名要我。你猜父皇和皇兄是怎么做的？他们没有半分反抗，反而亲手设计，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把我混在送歌姬的队伍里，送到了完颜宗望的营中。”
“我醒来时，躺在冰冷的军帐里，身边是陌生的、带着酒气的男人。他……他强暴了我。”说到这里，赵福金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易枫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哭喊了整整一夜，嗓子都哑了，可没人来救我。天亮后，我看着帐外的太阳，只觉得活着比死还难受——我是大宋的公主，却被自己的父皇和皇兄，像礼物一样送给敌人糟蹋。”
易枫的身体瞬间僵住，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心疼，他紧紧抱着赵福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又怕弄疼她，只能一遍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沙哑：“对不起，福金，我来晚了。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昏君，是那些畜生的错。”
“我也想过死。”赵福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固执地往下说，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倾倒出来，“我拔下发簪，试着刺破自己的喉咙，可完颜宗望发现了，他夺走我的发簪，把我狠狠摔在地上，说我是他的玩物，没他的允许，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后来我试着上吊，被他的卫兵发现，又是一顿毒打，还派人日夜看着我，连一点自杀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想绝食，饿死自己总可以吧？可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用粗瓷碗盛着米汤，捏着我的下巴硬灌进去。我挣扎一次，就被打一次，他们还笑着说，我这张脸要是饿瘦了，就不好看了——易郎，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像牲口一样被对待，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易枫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头，在赵福金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畜生对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因回忆的痛苦而剧烈颤抖：“后来完颜宗望得了风寒去世，我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甚至偷偷盼过，能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此残生。可我没想到，完颜希尹早就盯着我了——他是金国的谋主，比完颜宗望更残忍，更变态。金国把我分配给完颜希尹那天，我就知道，我又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赵福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他自己折磨我还不够，喝醉了酒，就把我随意赏给他手下的士兵，让他们轮流糟蹋我。那些士兵把我当成发泄的工具，稍有不从就是打骂。我记得有一次，他手下一个千户喝醉了，差点把我掐死，还是完颜希尹过来，笑着拉开他，说‘这么好的美人，掐死了多可惜’——你看，我连死，都成了他们取乐的由头。”
易枫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颤抖。他低头，在赵福金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那吻里满是心疼与愤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咬牙切齿：“我知道，我都知道。完颜希尹那个杂碎，我没让他好过。上次在金国营地，我亲手砍断了他一根手指，还在他心口切了一块肉，让他疼得满地打滚，就是要替你讨回一点债。可惜完颜宗望死得太早，没让我遇到，不然我一定把他挖出来鞭尸，让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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