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里衍看着易枫离开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茫然:“母后,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萧瑟瑟缓缓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残月,指尖轻轻抚摸着兵符上的纹路,语气复杂:“他想让我们知道,跟着他,比跟着任何人都安全。这兵符,是示好,也是警告啊……”
西苑的灯笼在夜风里晃着,将易枫离去的背影拉得又细又长。耶律余里衍站在石阶上,指尖仍攥着那枚冰凉的兵符,鎏金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心里却像被塞进了一团揉皱的棉絮,酸、涩、慌、暖,缠在一起分不清滋味。
她知道易枫的话是真的——那兵符握在手里,是契丹旧部的念想,也是易枫给的“定心丸”;那句“不赶尽杀绝、保契丹文化”,更是比金国的屠刀温柔了千倍。可指尖的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她总怕这温柔是暂时的,怕哪天易枫变了心思,兵符会变成刺向辽国宗室的刀,那些“保文化”的承诺,也会像金国当年的“招降”一样,全是骗人的幌子。
“得再近一点……”她望着易枫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只有离他再近一点,让他真的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契丹宗室才有真正的活路。”可怎么近?她是亡国公主,他是手握重兵的首领,身份隔着万水千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弹过契丹的琵琶、写过契丹的文字,如今却连“怎么讨好”都想不出头绪,只觉得前路茫茫,连风都带着凉。
萧文妃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却懂了彼此的心思——易枫给的活路,要走,却也得步步小心地走,半点错不得。
此时的东院暖阁,却是另一番景象。赵福金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绣了一半的锦帕,针脚歪歪扭扭,心思早飞到了别处。白天看朱琏抱着易承宇笑的模样,她心里像被猫抓似的,又羡慕又慌——朱琏有了孩子,邢秉懿也怀了孕,只有她,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总怕,没孩子的人,在这院里是留不住的。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带着一身夜凉的易枫走了进来。没等她起身,易枫就大步上前,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裹住她,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所有的不安都涌了上来,却又不敢说出口。
“福金,我来陪你了。”易枫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温柔得能化开寒冰,“白天看你盯着承宇发呆,是不是羡慕朱琏,也怕自己没孩子,会被我嫌弃、被这院子丢下?”
赵福金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秘密。她靠在易枫怀里,肩膀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易郎,你……你真的会嫌弃我、抛弃我吗?”
易枫松开她一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会。我易枫这辈子,绝不会因为有没有孩子,就丢了自己的女人。”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却也勾起了赵福金深埋在心底的噩梦。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我……我生不了了。当年靖康之耻,我被完颜宗望掳走,两次怀了孩子,都被他硬生生打了下来……后来他病死了,我又被分给完颜希尹。那个人,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他把我当成犒赏手下的物件,每晚设酒,逼我在席前光身跳舞劝酒,然后让那些将领、亲兵轮番……轮番糟蹋我。十几天里,我每天要受十几人、几十人的折磨……”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们还有那些恶心的法子,把我绑在木马上,四肢吊起来……或者用皮索反绑我的手脚,吊在帐梁上……那些刑具、那些折磨,早就把我的身子毁了……我早就生不了孩子了……”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像把积压了数年的屈辱与痛苦,全都倒了出来。易枫听得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伸手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所有的痛苦都揉进自己的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福金,不哭了。我会想办法,一定会治好你的身子,让你也当上母亲,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赵福金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才渐渐平静下来。易枫抱着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然后俯身解开她的衣扣。暖阁里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那些曾经的屈辱与痛苦,在这一刻被温柔的触碰慢慢抚平。易枫的动作很轻,带着珍视与心疼,仿佛在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让赵福金知道,她不是没人要的物件,而是被人疼惜的爱人。
窗外的夜还长,可暖阁里的温度,却足以驱散所有的寒凉。赵福金靠在易枫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或许没孩子也没关系,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活下去的底气,有了真正的家。天刚蒙蒙亮,东院的窗纸就透进了浅淡的晨光。邢秉懿披着外袍,脚步轻缓地推开赵福金的房门——昨日易枫说今日要陪她回娘家见爹娘,她特意早起,想提醒两人别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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