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材愣了愣,转头看向白玉堂,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们两个人认识?”
“当然认识!”白玉堂收起折扇,拍了拍赵羽的肩膀,笑得格外开怀,“这位可是易枫的发小,小时候在玄……在老家最好的玩伴!当年两人还光着屁股在树上掏鸟蛋,易枫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还是赵羽拽着他的腿救了一把呢!”
这话一出,不仅朱伯材的疑虑瞬间消散,连刚被侍女扶着走出回廊的朱琏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赵福金正替朱琏抱着易承宇,小家伙还在睡梦中咂着嘴,听到“光着屁股”几个字,赵福金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轻笑起来,连眼角都弯了——她从未想过,平日里威严沉稳的易枫,小时候竟还有这般淘气的模样。
朱琏也忍不住莞尔,抬手轻轻拂去衣袖上的晨露,对赵羽温和地颔首:“原来是夫君的旧友,一路辛苦。只是夫君眼下陪秉懿回娘家探亲了,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赵羽闻言,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拱手道:“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来寻他,等他回来便是。倒是叨扰了各位。”
朱伯材见状,也松了按在剑柄上的手,语气缓和了许多:“既然是易枫的发小,便是贵客。快随我进殿歇息,我让人给你备些茶水点心。”
一行人往殿内走去,白玉堂走在赵羽身侧,看似随意地闲聊着家常,眼底却藏着几分谨慎——他知道易枫一直瞒着玄黄世界的事,赵羽突然从那边过来,不知是偶然,还是另有缘由。而赵羽目光扫过翡翠宫的亭台楼阁,看着身边这些与玄黄世界截然不同的景象,手指悄悄攥紧了背上的布包袱,心里也在琢磨着:易枫在这方世界的日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马车在忠州城的街巷里缓缓穿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渐渐驱散了邢秉懿心底的些许紧张。她扒着车帘一角,目光贪婪地望着窗外——这是她阔别多年的“家乡”,虽不是记忆里的开封府,却也是父亲邢焕如今落脚的地方,一草一木都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咕噜——”马车忽然稳稳停下,易枫先掀开车帘跳下车,又转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邢秉懿。她大着肚子,脚步有些迟缓,却难掩眼底的急切,指尖紧紧攥着易枫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易郎,是不是快到了?”
易枫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街边一位挑着菜筐的老农,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这位兄弟,叨扰了。敢问邢焕邢大人的府邸,该往哪边走?”
老农放下菜筐,指了指前方一条青石板铺就的深巷:“往前走到头,拐进西边那条巷,红漆大门、挂着‘邢府’牌匾的就是。邢大人可是个好官,就是府里的侍卫……唉,你们去了多留心些。”
易枫道了谢,扶着邢秉懿往深巷走去。越靠近巷口,邢秉懿的心跳越快,手心都冒出了汗——她想象过无数次与爹娘重逢的场景,却还是忍不住紧张,怕爹娘见了她如今的模样,会心疼,会担忧。
“到了!”邢秉懿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那扇红漆大门,眼眶瞬间红了。门上“邢府”二字虽有些斑驳,却依旧醒目,门两侧的石狮子威严矗立,透着几分官宦人家的气派。
两人刚走到门前,守在台阶上的两名侍卫立刻横步上前,手中长棍一拦,粗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敢闯邢大人的府邸!”
易枫扶着邢秉懿,语气平和:“在下易枫,身旁是内子邢氏。特来拜访邢焕邢大人,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左侧那侍卫斜睨了两人一眼,见易枫衣着虽整洁却不似权贵,邢秉懿大着肚子、面色带着几分旅途疲惫,眼底顿时露出轻蔑:“邢大人忙着呢,哪有空见你们这些无名百姓?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挡路!”
邢秉懿急了,声音带着恳求:“这位大哥,我是邢大人的女儿啊!我叫邢秉懿,求你们通报一声,我爹娘肯定愿意见我的!”
“女儿?”侍卫嗤笑一声,“这年头,想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邢大人的女儿要是真回来了,哪会像你们这样寒酸?少废话,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易枫皱了皱眉,知道多说无益,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到侍卫面前:“一点心意,劳烦二位再通禀一次。若是大人仍不愿意见,我们立刻就走。”
侍卫眼睛一亮,飞快地接过银子揣进怀里,手指捏了捏银子的分量,脸上的轻蔑更甚——他见易枫这般“好说话”,反倒觉得是软柿子,能随意拿捏。“哼,给银子也没用!邢大人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赶紧滚,别逼我们动手!”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推易枫的肩膀。易枫侧身躲开,可那侍卫力气不小,手掌擦着易枫的胳膊,竟直直推向了一旁的邢秉懿!
邢秉懿本就站得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推力一撞,身子瞬间向后倒去,脸色吓得惨白。易枫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护在怀里,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怒火——他本想低调寻亲,不愿惹事,可这侍卫竟敢对身怀六甲的邢秉懿动手,简直是触了他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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