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城议事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案几上堆叠着新近的户籍、田亩与粮草收支册,墨香与纸张的清味交织,透着几分沉静的忙碌。
林萧身着青色长衫,手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指尖在算珠间灵活跳跃,如同穿花的蝴蝶。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每一次拨珠都精准利落,片刻后便停下动作,对着手中的账册核对片刻,随即抬步走向立于窗前的易枫。
“首领,”林萧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将账册与算盘一同置于案上,“刚核算完最新的粮草库存,扣除支援岳将军的一百八十万斤、支援韩将军的一百三十万斤,再预留出城中军民三个月的口粮、军马草料及屯田所需种子,目前翡翠城粮仓仍余存一百万斤粮草。”
易枫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账册上那些清晰的数字,指尖轻轻敲击着案边,神色平静无波。自翡翠城推行屯田制、兴修水利以来,粮食产量逐年递增,再加上收缴的赋税、与周边商户的贸易往来,粮草储备早已今非昔比,这也是他敢接连调拨大批粮草支援抗金主力的底气所在。
“知道了。”易枫淡淡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让粮官盯紧库房,后续秋收的粮食尽快入库,务必保证储备充足,不可有半分懈怠。”
“属下明白,已吩咐下去了。”林萧躬身应道,又补充道,“此次支援韩将军的一百三十万斤粮草,由赵羽、张奈何两位将军率领十万大军护送,沿途已探明路径,避开了几处军阀盘踞之地,但仍需谨防散兵游勇与山匪劫掠,属下已让他们沿途多派斥候打探。”
易枫点头认可:“赵羽沉稳,张奈何善战,有他们二人护送,想来无碍。韩将军在淮东抵御金兵,粮草是重中之重,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此时的淮东韩世忠军营,气氛却与翡翠城截然不同。帅帐之内,灯火彻夜未熄,韩世忠身着铠甲,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满是焦躁之色。案上的地图被他手指反复摩挲,边角已有些起皱,而一旁的粮草账册,却透着令人心焦的匮乏。
“该死的!朝廷的粮草迟迟不到,再这样下去,士兵们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抵御金兵南下!”韩世忠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连日来,金兵频频在淮东边境挑衅,攻势渐猛,而军中粮草却捉襟见肘,将士们虽士气未减,却也渐渐显露疲态。若是粮草断绝,别说抵御金兵,恐怕连军营都难以维持,这让一向刚毅的韩世忠也不由得愁眉不展。
梁红玉身着一身劲装,端着一杯热茶走进帐中,见他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声劝道:“夫君,莫要太过焦躁。朝廷或许有难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能撑过去的。”
她将热茶递到韩世忠手中,继续说道:“将士们都信服你,即便粮草紧张,也无一人抱怨,我们再坚持几日,或许就有转机了。”
韩世忠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我不是怕自己撑不住,是怕委屈了将士们。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我却连一顿饱饭都不能让他们吃上,心中有愧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满脸狂喜地冲进帐中,高声禀报道:“将军!夫人!大喜!天大的喜事!”
韩世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何事如此慌张?莫非是朝廷的粮草到了?”
“不是朝廷!”斥候连连摇头,语气愈发激动,“是翡翠城!易枫首领派大军护送粮草前来支援,足足一百三十万斤!赵羽、张奈何两位将军已率领十万大军押着粮草车队,距离军营不足五十里了!”
“什么?!”韩世忠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茶水四溅,他却浑然不觉,快步上前抓住斥候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再说一遍!翡翠城支援了多少粮草?”
“一百三十万斤!”斥候大声重复道,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绽放,“千真万确!是翡翠城的信使提前赶来报信的,说粮草车队随后就到!”
韩世忠呆立当场,眼中瞬间涌起狂喜之色,积压多日的焦躁与烦闷一扫而空。一百三十万斤粮草!这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猛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帐顶都仿佛在颤动:“好!好!易枫首领果然够义气!真乃我大宋之幸,抗金之幸!”
梁红玉也愣在原地,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易枫首领此举,真是雪中送炭。有了这百万粮草,夫君便能安心御敌,淮东防线可保无虞了!”
“没错!”韩世忠收敛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全军将士,即刻整肃衣甲,随我一同前往军营外迎接翡翠城的粮草车队!再备下好酒好菜,务必好好款待赵羽、张奈何两位将军与随行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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