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皇帝在完成了对周王府的切割、部署了海上军事行动后,必然的一步。他这把刀,知道得太多,也搅动得太深,是时候暂时冷却一下了。
但他更知道,那条“商海之蛟”并未伏法,危机远未解除。皇帝的旨意可以束缚他的手脚,却束缚不了他的思维,也阻断不了暗中的线索。
在正式交接前的最后几日,沈涵看似在整理卷宗,办理移交,暗地里却做了一系列安排。
他将那份原始海图和两枚贝壳信物,藏于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之处。
他将对“八闽商会”的怀疑和已掌握的零星线索,写成一份绝密的摘要,通过赵无疾的渠道,秘密传递给蒋瓛,希望能对海上剿匪有所助益。
他私下召见了王砚、陈清等核心人员,嘱咐他们无论将来分派何处,务必保持警惕,若发现与“商海之蛟”或“八闽商会”异常相关的线索,可通过特定方式与他联系。
浊浪排空,皇帝以无上权威强行压制了局面,也为沈涵的追查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然而,沈涵明白,这不过是风暴眼的短暂平静。那条狡猾的“商海之蛟”已然蜕皮潜逃,隐匿于更深的商海与更远的汪洋之中。皇帝的舰队或许能摧毁一两个巢穴,但若不斩断其资金与权力的根须,它终将死灰复燃。
他,沈涵,或许暂时离开了风暴的中心,但他探寻真相、厘清污浊的意志,从未动摇。户部侍郎的位置,接触的是帝国最核心的钱粮数据,或许……能从另一个角度,继续他未尽的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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