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出一段模拟视频,视角从地球开始,以指数级速度远离,穿过太阳系、邻近恒星、银河系盘面、本星系群,最后定格在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整体结构上。
“今天,一个中学生就能在课堂互动星图上,将视角拉到五亿光年外,看清我们所在的这片宇宙邻里结构。”
视频结束,灯光略微调亮。陈博士看到台下许多年轻面孔上的专注神情——那些二十多岁的博士生、刚入职的研究员,他们成长于深空探测网络逐步建立的时代,对多信使天文学、大规模数值模拟习以为常。对他们而言,室女座超星系团不是遥远概念,而是等待探索的“附近区域”。
印度天体物理中心的拉吉夫·辛格博士举手:“陈博士,您展望的‘迈向室女座超星系团’,具体意味着什么?以目前的技术,即使是最快的探测器,跨越本星系群也需要数百万年。我们讨论的是纯理论探索吗?”
“这是一个根本性问题。”陈博士点头,“请允许我分几个层面回答。”
他调出一张技术路线图。
“第一,观测层面。未来十年,我们将启动‘超星系团透镜阵列’计划,在木星轨道、柯伊伯带甚至奥尔特云区域部署新一代空间望远镜与中微子探测器。这些设备将利用引力透镜效应,以前所未有的分辨率观察室女座超星系团内部的星系际介质、暗物质分布以及早期宇宙残留信号。”
“第二,信使层面。我们不再局限于光子。引力波天文学正在成熟,宇宙中微子背景探测已取得突破,未来甚至可能探测到原初引力波。这些信使能穿越尘埃、不受红移衰减影响,是观察超星系团内部动力学的理想工具。”
“第三,模拟层面。基于量子计算与神经网络的新一代宇宙学模拟,将能在数值上重现室女座超星系团从宇宙黎明至今的演化。我们正在建设的‘宇宙流形’计算平台,其设计目标就是容纳整个超星系团尺度的模拟。”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信息被消化。
“但您说得对,拉吉夫博士。在探测器实体跨越如此距离的意义上,我们是受限的。”陈博士话锋一转,“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被困在原地。”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系列概念设计图:自复制探测器、光帆纳米舰队、虫洞稳定化实验装置、量子纠缠通信中继网络……有些设计近乎科幻,但每一个都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与实验室小规模验证。
“深空探测网络的下一个阶段,将专注于发展‘跨越型技术’——不是渐进改进现有推进方式,而是探索物理学根本原理允许的极限可能性。例如,基于量子真空效应的空间驱动理论,最近在数学一致性上取得了突破。”
会场后排,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老人缓缓举起了手。全场顿时更加安静。那是傅博文——陈远航的导师,如今已八十二岁,很少公开露面。
陈博士微微躬身:“傅老师,您请讲。”
傅博文没有站起来,他的声音通过座位话筒传出,沉稳而清晰:“远航,你展示了宏伟的图景与技术可能。但我想问一个不同的问题:当我们谈论‘迈向室女座超星系团’时,人类作为一种认知主体,自身需要发生什么改变?”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涟漪扩散到每个听者心中。
陈博士沉默了几秒,然后深深点头:“这是最深刻的问题,傅老师。”
他关闭了所有炫目的投影,只留一束简单的顶光落在讲台上。
“首先,时间尺度的认知必须改变。”他缓缓说道,“我们习惯了以世纪、千年为单位思考文明史。但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演化尺度是数十亿年。探索它,意味着我们的科学计划、知识传承、文明延续都必须学会在如此时间尺度上思考与规划。”
“第二,协作模式的根本变革。深空探测网络是第一步,但还远远不够。迈向超星系团尺度的探索,需要整合全人类的智力资源,建立跨越世纪、跨越文化、跨越政治结构的持续协作框架。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社会组织形式的创新。”
“第三,认知框架的拓展。”陈博士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人类大脑进化来处理狩猎采集社会中的问题。我们直觉理解米、公里,甚至光年也还能勉强想象。但一亿光年?超星系团结构的拓扑?暗物质纤维网的动力学?我们需要新的数学语言、新的可视化工具、甚至新的认知训练,来让这些概念成为我们思考的自然部分。”
他看向台下年轻的学子们:“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全球十二所大学推动设立了‘跨尺度宇宙学’本科项目。不是培养狭义的天文学家,而是培养能同时在量子尺度与超星系团尺度思考的人。”
一位来自肯尼亚内罗毕大学的硕士生举手,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但充满热情:“陈博士,对于像我们这样刚刚加入探索行列的国家和研究机构,在这样宏大的图景中,能贡献什么?还是说,这仍然是少数发达科研中心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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