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安认出来了,是宋家的远房亲戚——老季。
他平常不来往,今天这副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沈若棠放下碗,“进来吧。”
老季搓着手,站在门口不动,“嫂子,我听说您手头宽裕,家里还放着点钱,我这儿出了点急事……”
赵茹安心里一紧:又是借钱。
沈若棠倒是稳,淡淡问:“啥事?”
“我家那二妮儿出嫁,男方那边催彩礼,说再不凑齐就退亲。嫂子,您要是能帮我凑个八十,我明年收粮立刻还。”
赵茹安差点没笑出声——这话跟去年借钱买牛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若棠“嗯”了一声,没立刻拒绝,只问:“你这女婿看着咋样?”
“老实,厂子里上班的。”
“那你找他借呢?”
“那边说,‘没结婚不算一家人’。”
沈若棠笑了一下,那笑淡得像刀背划在水上。
“这话有意思。你家二妮儿没嫁过去前,不算人家一家;嫁过去后,也不一定是你一家。你给人家凑钱,是在给谁嫁闺女?给自己,还是给别人?”
老季脸一僵,“嫂子,您这话……太伤人了。”
“理直就不伤人。
你家要是真嫁姑娘,嫁个心疼她的,不要彩礼也能过。
要是图彩礼,八十也换不来安生。”
赵茹安忍笑,拿毛巾掩了掩嘴。
老季尴尬地挪了挪脚,“嫂子,您这几年是真变,心都硬成铁了。”
“铁也好,铁不烂。
我那心以前软,被人捏出窟窿。
现在学会补缝,不算晚。”
她说完,起身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布包。赵茹安惊了,“妈,您真要给他?”
沈若棠把布包放在桌上,慢慢打开,里面只有三张皱票子。
“老季,这十五块,你拿去吧。
别看少,这是我能出的理。
你要八十,我拿不出来。
帮人得有边,钱多了,不是帮,是害。
你要真有理,还得自己去挣。”
老季一脸错愕,嘴张了几次,最后低声说了句:“嫂子,您变了。”
“人不变,理早就烂了。
我这十五块,不是借,是结。
我结的是心。往后你要借,别来我这门。
咱亲还在,账就到这。”
老季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接了钱,走得比来的时候快。
赵茹安笑着摇头,“妈,您这法子绝。
又给面子,又立了规矩。”
沈若棠坐下,手指一点一点抚那空了的钱包,“有时候,不帮全,也是一种帮。
我不是心硬,是知道,有的人得靠自己撞疼一回,才知道啥叫日子。”
赵茹安小声说:“您啊,现在连舍都舍得干净。”
“该舍的舍,该收的收。
心太满,理就挤歪。
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自己糊涂。
能舍得一口气,才能喘得顺。”
她抬头望着窗外那缕微光,语气慢,却有劲:“茹安,你记着,帮人要讲理,舍人要留情。
理得清,人不乱。
舍得干净,心才轻。”
赵茹安靠在门边,看着那背影,心里忽然有点酸。
沈若棠这辈子,什么都慢,却一点没糊涂。
她舍得的,不只是钱——
还有过去那个软得能被人掐出印的自己。
第二天的天,闷得像憋气。云压得低,风在街口打着转。赵茹安刚端着水准备擦桌,就看见巷口那头走来个熟人。
“妈,您猜谁?”
沈若棠连头都没抬:“看脚步,八成又是要借的。”
赵茹安笑得直不起腰,“还真是——王彩霞。”
那女人远远就笑开了,声音比风先到:“沈嫂子!我来看看您,您这几天可好?”
沈若棠放下毛巾,抬眼,“天又不热,你咋一头汗?”
王彩霞擦了擦脸,笑得甜腻,“这不是赶集回来的路上,想着顺道看看您嘛。嫂子,您现在气色是真不错啊。”
“少铺垫。”沈若棠淡淡道。
王彩霞笑容一僵,干笑两声,“嫂子,我这人哪有那心眼。真是有个小事想求您帮个忙。”
沈若棠“嗯”了一声,不问也不拒。
“嫂子,您知道吧,镇上供销社新开了个批发点,我想去拿点布回来卖。可现在交押金要二十,我这手头正紧,想着您帮我凑凑……”
沈若棠没看她,只拿布擦桌角,一下一下。
王彩霞越说越急,“嫂子,我这次是真心想干点实事。您帮我这一回,我发了货立刻还。”
沈若棠放下抹布,语气平稳:“你上回卖豆子,亏了。”
“那是运气不好。”
“再上回买鸡蛋,蛋都碎了。”
“那是……人倒霉。”
沈若棠终于抬头,看着她那张笑得硬撑的脸:“彩霞,你这人不是不勤快,就是心太软。做买卖光勤快不行,得心亮。心糊的人,天天都像走夜路。”
王彩霞尴尬地笑,“嫂子,您这话在理。可我这次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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