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未成,我不归。”
字迹潦草,但确实是顾昭的笔迹。
可那石头本来是干的,周围也没有水。
刘斌合上册子,握紧了笔。
窗外,风又吹起来了。
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念诗。
不是整齐地读,是很多人同时说话,声音混在一起,一句接一句。其中有几句很清楚:
“火起时,我在墙下捡到了你的笔。”
“他们说你疯了,可我知道你在等。”
“第八句不该那样写……你不该让它流血。”
刘斌全身一震。
这些声音……不是外面来的。
是屋里。
他猛地回头,屋里没人。可声音还在,像从墙里,从地下,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他冲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书《诗源考》,翻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发黄的纸,是他十年前收到的顾昭最后一封信:
“如果有一天,《焚书行》重现人间,不要一个人面对。诗里有灵,不是人能控制的。去找‘云隐’旧址,敲‘残章’之门,或许能看到真相。如果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会在那里等你。”
信纸边上有烧过的痕迹,显然是急着撕下来的。
刘斌看着这封信,久久说不出话。
原来顾昭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没死,是被困在某个回不来的地方。可能在云隐楼地下,也可能已经成了诗的一部分,一直在等有人看懂他的暗示。
而现在,这个人就是他。
他走回桌前,铺开一张新纸。
提笔,蘸墨,手很稳。
他知道这一趟很危险,可能再也回不来。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做,比死还难受。
他写下第一句:
“明日启程,赴云隐旧址。”
笔落下,墨如刀,斩断犹豫。
他又加了一句:
“若我三月未返,烧此屋,毁所有手稿,勿寻我踪。”
写完,他吹干墨,把纸折好,放进陶罐,埋在院里的槐树下。这是留给后来人的遗言,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话。
夜更深了。
远处传来鸡叫声,天还没亮,但黑暗已经开始动摇。
刘斌收拾东西:一把短刀藏在袖子里,三张镇魂符贴在衣服内侧,一本《异闻录》绑在背上,还有干粮、火折、绳子。最后,他把残碑包进油布,放进包袱中间。这块碑不只是证据,也可能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出门前,他站在门口回头看。
这间小屋,是他躲了十年的地方,也是他写下“诗劫将至”的起点。墙上挂着一幅字,是他写的:“守文脉者,不当惧死。”
风吹动帘子,烛火灭了。
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雾里。
山路弯弯,露水打湿衣服。
他走得坚定,一步没停。
在他身后,那扇半开的门,慢慢关上了。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一座荒废的楼遗址中,一缕青烟从地缝升起,盘旋不散。烟里隐约出现一行字,和刘斌昨晚看到的一样:
“孤身踏火血苍茫。”
片刻后,烟散了,字也没了。
地下深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像是有人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山道崎岖,晨雾未散。
刘斌一路快走,脚步虽快,却不慌乱。他早年练过武,虽不擅长打斗,但耐力好,能在雪地走三天不歇。此刻肩扛包袱,腰佩短刀,步伐稳,每一步都踩得实。
途中经过一处废弃驿站,墙塌了,梁也烂了,只有一口井还在。他蹲下身,从井口捞起一桶冷水,洗了把脸。水中倒影模糊,但能看出眉间的疲惫。十年前,他还是一介书生,眼里有光;如今两鬓微霜,眼角有纹,唯有眼神没变——依旧锐利。
他啃了几口干粮,忽然发现井壁有些不对。
靠近水面的地方,刻着几个小字,被苔藓盖住大半。他拨开绿毛,仔细看,竟是两句残诗:
“残章不语千年泪,一纸焚尽万古愁。”
心头一跳。
这两句不在《焚书行》里,但风格像,尤其是“焚尽”二字,笔法和他自己很像。更奇怪的是,这诗像是回应他心里的想法。
他迅速环顾四周。
驿站没人,鸟不叫,虫也不响。只有风吹破窗的声音,像在低语。
他不敢久留,赶紧离开。
走出不到十里,天突然阴了。乌云压顶,不见阳光,空气中有股旧纸烧过的味。他停下,从包袱里取出拓片,却发现原本平整的纸面竟多了几个字——
第八句旁边,多出一行小字:
“血非我愿,人为之。”
字歪歪扭扭,像是匆忙写的,墨色发青,像掺了什么东西。
刘斌瞳孔一缩。
这不可能是人写的。拓片一直包得好好的,没碰过外物,怎么会自己显字?除非……这首诗有意识,正在传信息。
他立刻把拓片裹好,贴身收起,默念《静心咒》三遍,防诗灵影响脑子。
傍晚,到了一个小镇。
镇名叫“栖砚”,因古时出过大儒得名。镇里有座破文庙,没人拜了,只有一个老道士守香火。刘斌决定在这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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